梅德惊愕地看着面前这个喋喋不休的女人,突然感到她是那样陌生,但又有种似成相识的感觉。
“那么,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哪件事?”
“单老师……因为我们四人的原因,单老师掉进水潭的事。”
“梅德,我一直以为你是他们四个人里最聪明的一个,你怎么会想不到?”郑婕露出失望的神情,“想想看,你们当时四个人闯进单老师的宿舍,跟他开那个无聊玩笑的时候,你们真的这么确定那个房间里就只有单老师一个人吗?”
“你是说……”
“是的,那个时候我也在他的房间,我就躲在他的床底下,听到了你们所说的一切。我听到第一句话是李远说的,然后是余晖,接着是袁滨和你。现在你知道了,我给你们编的番号就是根据你们说话的先后顺序。”
她接着说:“当时,我并不知道你们说的是假话。但单老师跟着你们跑出去几个小时后,我意识到出事了,他不可能这么久还不回来。于是,我离开单老师的宿舍,到钟林的家,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你们是骗了单老师,因为钟林那天下午根本就没出家门,更不要说会掉进水潭了!”
“我当时害怕极了。我不敢想象——难道单老师真的就因为你们那个小玩笑而淹死在水潭里了?要不他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不回家?为了证实这一点,我带上我们家的渔网和我的那条大猎犬,深夜赶到水潭边进行打捞……”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你能想象吗?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和一条大狼狗,深夜里在水潭里打捞尸体。我拖着网的一角,狗咬着一个角,没过多久,居然真的打捞起来了!我看到单老师的尸体,感觉天已经塌了,世界也不存在了。我忘记了什么是害怕,我只知道,我活着就只剩下一个理由——”
郑婕站起来,再次走到梅德的面前:“那就是找你们复仇。”
梅德喘息着:“单老师的尸体呢?你怎么处理的?”
“将他打捞上来后,我把他拖到附近一个荒废的枯井旁,我就将单老师安葬在那里,再找了很多泥土、石块丢进去……所以,从外表来看,根本没有人会想到那里藏着一具尸体。”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不告诉警察这件事是我们四个人做的?”
“别说傻话了,梅德!”郑婕说,“其实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你们当时才十三、四岁,而且又不是故意杀人,就算警察知道了又怎么样?你们最多挨点学校处分,遭到人们的谴责就算了。你觉得这种结果会令我满意吗?”
“而且,如果我告诉警察,还牵扯出另外一个问题——警察会问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只能说‘我当时就躲在单老师的床下。’想想看,在那个封闭的山村,人们会怎么想?他们会认为在那之前我和单老师一定在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实际上,我们只是在聊天而已!单老师在听到敲门声后,害怕别人误会,所以叫我暂时躲在他的床下。但最后,单老师死了,人们不一定就会相信我的话。所以,我不能在单老师死后,还给他留下一个不清白的罪名,当然就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
“而你选择自己当私刑的执行者,将我们四个人挨个杀掉!”梅德狠狠地说。
郑婕扬了扬眉,露出一付不可置疑的神态。
“当然,我现在明白了,那个本子上的诅咒也是你模仿单老师的笔迹写的。可我不明白,你这么做又是为什么?”梅德问。
“我猜到你们可能会再一次来到单老师的宿舍,处理他的那只凉鞋。所以我在埋掉单老师的尸体后,就感到他的宿舍,模仿他的笔迹写下那段诅咒你们的话——为的就是在精神上折磨你们!因为我知道,凭我当时的能力,是杀不死你们的,所以我一直都在等待,等待着向你们复仇的机会!直到今天。”
她有几分得意地望着梅德,似乎在欣赏着她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