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显然男人不会立刻松手,反手一用力,她的右手臂像一根脆骨棒捏在他的手中,狭长眸子朝上手腕处一凝,很快放开。顺势两指又紧捏住她的下颚,抬起它,对着他的双眼,那是双精光敛尽,双瞳如墨光的眼睛,孟小希对着它,胸口猛然一震,不是惧怕,是没来由的撕裂疼感。
“怎么,冀总,是看上这丫头了?想趁容若回国之前的这段时间再风流一把?”
男人下巴微扬,目光睥睨,“果然是天生丽质!有资本。”脸上似有一抹讥笑。
而下一秒,孟小希猛将头一扭,用力使劲将面前大山推开,转身就跑。
“拦住她。”身后另外的声音。
“不必!开门。”是刚才那男人的声音。
孟小希立刻转身,双眼含着泪光,大声怒斥道:
“你们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女生算什么本事,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秦大叔,是你误会,我从来没有说有意于你,是你一梦独做,死拉硬拽,自欺欺人罢了!”
说完如疾风般飞跑离开。
“君子”看着消失的身影眼里带着惋惜。
包间里有那么十分短暂的一点静默,但很快又恢复他们惯有的微笑和调侃。
“离开一年,没想到会有这么奇怪的接风宴吧?冀总。”
“很特别,滑稽!你们都认识她?”
“哈,现在秦公子也没幸免,看情形是除你之外,在座所有人都和她相过亲?”
“哦?她本事还不小?”
“呵,别被她的外表迷惑,这样的人见多了,据说她的家庭条件并不好,中间不知费了多少周折才凑这两桌相亲宴!”
“……”
孟小希边抹眼泪边匆匆跑出酒店,差点要撞上那个看见她立刻要躲开的小保安。
真是人不幸时,喝水都会塞牙,怎么也想不到,这些人像是同时约好来恭迎取笑她,凑得正好,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每次相亲她话不多,但记忆好,见过的人都会记住。真是该糊涂的不糊涂,不糊涂的这么清楚!自己找罪受。这到底怎么回事呢?她不知道。
想起听到那“君子”的关切话心里的一点妥协就气的跳脚,羞恼不已,原想如果这真是最后一次机会,那就如这人说的交往交往看,那么多次的相亲,就数他态度最好,虽自恋了点,人不像好色之人,奇葩地追求什么不食烟火气质,不然后来听到众人的话感觉受骗立刻甩手了。年龄是大了些,但容颜并不老,姑姑说现在老牛吃嫩草不会是罪过,反是很多人的追求,因为省去以后找小三的麻烦事!
谁知妥协后最后遭到嫌弃!如果不是那时心软,后来如何不会进包房,见到这么摧毁心灵的一出戏!老天真是逗她玩呢。
那“君子”说的什么感觉,不食人间烟火也没错,孟小希的确有一年躺在病床上与人、社会保持着断层关系。自从一个月前醒来后,她就从没觉得自己是醒的,甚至在做更深的梦,没有认识的人,连最亲的爸妈也没有!当然所谓的家也没有,她和小六岁的弟弟寄居在姑姑孟成瑛家里,而弟弟看她像看怪物。
姑父原是一家机械厂的工人,但身体不好,她刚出医院,姑父就住进去。姑姑在家政公司做钟点工,在家时嘴和手一样忙,话总不停。因为姑父的病倒,她的话更多。先是诅咒那撞伤她逃逸的肇事司机,再骂办案无力的警察叔叔,一年了,连一点线索也找不到。
因为如果找到那个人,不仅是解气泄恨,说不定能得到一笔赔偿,为家庭减负,姑父的手术费有指望。
老天没有听到她的诅咒,警察无策。原因是路偏,路灯连坏几盏,没有摄像头,再加她的失忆,什么也不记得。后来姑姑也无奈灭掉这点希望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