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护见少女白里透红的脸上秋波盈盈,面容未施粉黛,却楚楚动人。
一时间,崔护看的有些发怔,乱了神。险些克制不住自己,竟想要伸手抚上那清丽的脸庞。
好在他是读书之人,孟子曰:男女授受不亲。
他便急忙收回了手,清了清嗓子,眼中还残留这些许慌乱。
而绛娘却不以为然,伸手在崔护的脑门儿上弹了一下,言语之中带着宣示主权的意味,“呆子,这里可是我的地盘,以后别来这儿了。”
绛娘说的淡然,可此刻崔护的心中,有些怅然。
是觉着以后不能再来此处可惜呢?还是觉着,以后不能再见这位姑娘感到可惜呢?
“小生斗胆,敢问姑娘芳名。”
崔护拱手作揖,低着头,虔诚地问。
若是以后不能再来了,记住名字,也是好的。
而她却毫不吝啬地接话,“绛娘。”
绛娘......
绛为赤色,火红。犹如少女般的热情,生生不息。
而眼前这位少女竟要将他拒之千里之外。
“我日后唤你为绛儿可好?”
“不好。”她拒绝的如此干脆,连回留的余地也没有。
崔护尬笑着,行了个礼,赔笑道。
“若是如此,小生就不再打扰,便要离去了。”
崔护不知道,在绛娘的心中,早已有了意中人。那位意中人是隔壁村的郎中,只是有了妻儿,绛娘的这份儿心思只能藏在心底。
而绛娘,虽是讨厌眼前这位公子装腔作势的调子,但是看他言行还算是君子的模样,谈吐风雅,想必也是不俗之人。
“呆子,你叫——什么名字?”绛娘讪讪笑着。
崔护微怔,随后缓了缓神,道,“小生博陵崔氏,字殷功,是位读书之人。”
果真是位书呆子。
绛娘掩面嗤然一笑,随即,随风倏然不见。
崔护揉了揉眼。
那位姑娘竟然当真当着他的面消失了,他四处寻找,也不见她的倩影。
她是仙?还是,妖?亦或是鬼?
不管是仙是妖是鬼,都不是人。
崔护心中惆怅失落,这一切,就当一场梦罢。
他悄然离去,而一切,被绛娘尽收眼底。
嘻。
绛娘嗤嗤地笑着。
这书呆子,莫不是以为自己见了鬼,害怕到哭鼻子了?
好玩。真是好玩。
自己在此处活了几百年,见过许多人。书呆子也有,就是不如今日的这位来的有趣,但也不如今日的这位讨厌。
绛娘寻思着,这位公子,模样是好看,可就是话太多。而且,对着一位素不相识的姑娘就能侃侃而谈,定是个风流之人。
但她贸然现身,崔护竟没有一丝惧怕之意。
有趣。有趣的很呐。
只是她讨厌书呆子们摇头晃脑的模样,在她眼中,正如那清河底的鱼,呆头呆脑,有些愚笨。
“这榆木脑子,就是变不成灵动的柳叶。”
绛娘支颐着脑袋,兀自想着。
..........
一别一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年不见——
崔护没想到,他再到此处,此地竟成了这副模样。
方圆百里成灰烬,荒凉无人烟。
柳树已成虬枝烂根,只有那棵桃树还屹立不倒。
只是,昔日那份灿烂明艳,已成了过往。如今只剩一片狼藉。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崔护喑哑地吟唱着,带着些许哽咽。
“人面桃花——相映红。”
他见着眼前这棵光秃的树,没了生气,连雀鸟也不愿停留。
树身被烧的泛黑,崔护仿若看见,那一片熊熊烈火是怎样在这树身上滋呀燃烧着。
那女子——
崔护不敢再想,怕是凶多吉少。
他痛心疾首,只是一年的时间,竟是这般物是人非。他不知道此地在这一年内发生了什么,如今他追悔也是莫及。
若是那日,绛娘让他离去,他没有离去,是不是就不会让这场火燃烧殆尽。
守在她的身边,陪她赋诗作曲,闲谈打趣,就算不能共生,也能相伴这一世。
只一眼,崔护便忘不了她。
若不是她急着赶他走,吩咐他不准再踏入她的地盘。那么,崔护,他是不会离开的。
“人面不知何处去——”
他双膝跪地,双手撑地,地上已然浸湿了一片。
只是这首诗还未作完,该.....该怎么......
见昔日的佳人已不在,那么,提笔写下,也算是了却了心愿。
他提笔挥毫,风姿飒爽,若行云流水。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呆子。”
崔护停笔,错愕回头。
那少女还是如那日一般,悄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呆子,你来了。”
绛娘嗤嗤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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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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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菌解说:本番外根据典故改编。
绛娘喜欢的就是小豆子的爹,可也算不上是喜欢,她只是觉得这种愣头愣脑又一本正经的人看起来很有趣。
恰巧我们的大才子崔护就是这一款的。
详情请见第二卷第二十五章桃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