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灼心中早已有了答案,想必自家徒儿与自己一样,也意识到了。他低头瞧了一眼红璃,正巧对上红璃目光灼灼,师徒俩便在心底达成了共识。
自那日陆离褰裳阁落败之后,师徒俩便再也没有见过他的影子,也追寻不到他的踪迹。
长安现八尾,十有**就是他。
“这牌子有没有可能是那八尾狐狸掉的?”月灼反问一句。
甄选只觉得这话好笑,“见到那八尾狐狸之前,这牌子就已经在那儿了。按照你这意思,莫不是说这牌子是那八尾狐狸故意让我拾到的?”
说完这话的甄选身子不由得一震,细细想来....也不是不可能。
月灼不作言语,低眉思忖。还未展头绪,只见这休憩亭与阴司殿的闸门通道也打开了。
登上了阴司殿前厅,转身回望,那漫漫长路早已消失不见。
哪里还有黄泉路休憩亭的影子。
师徒俩和甄选没有选择,只好继续往前。
这次红璃才看的清楚,站在阴司殿门口做检测的,居然是甲子乙丑两位鬼差。
心下泛起波澜,好歹它们也拿了她的钱财,这下不愁会被识破了。
只是巧合无处不在,师徒俩又遇到了度朔山幽冥入口处排在他们前面的那位长舌女鬼。
偏偏这次,又是排在了他们前面。
那长舌女鬼回身,朝师徒俩和甄选打了个招呼。
“我们....可真是有缘。”
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由贝齿碰撞舌根吐出,先呼出一口浊气,再冒出那带着口音,不流畅的字句来。
这也不能怪她,谁让她的舌头这么长。
那长舌女鬼的额角鲜血似乎还没止住,红璃好心提醒一句,她也善意回应:“不碍事。”
说罢还用手不停地拭去额角的血液。
只是那鲜红的血液,入了这幽冥界,就成了碧绿色的粘稠物。
而那长舌女鬼不拘小节,还很大方地用沾满绿色粘液的苍白手骨拉起红璃的小肉掌,以示好意。
热情难却,红璃不忍伤了那长舌女鬼的心,任由她牵着。
“你们三个都认识吗?一起投胎吗?”她说话不仅磕磕绊绊,还漏风。
“真好啊。”她仰头长叹,转瞬又问了月灼师父一句:“从一开始你就抱着这只小狐狸儿,你们是有什么关系吗?”
师徒俩刚想回她,只听她立刻拍了前面一只鬼魅的肩,回头一脸面目全非,全身被烧的焦灼如木炭的鬼魅扯着他嘶哑的嗓音道了一句:
“何事?”
那长舌女鬼窃窃道一句:“你知道么?我身后这人和一只狐狸有奸情。”
那面目全非的鬼瞪了长舌女鬼一眼,如果不是他的脸乃至全身已被烧成这般模样,他定要展示下什么样儿的表情叫做莫名其妙。
“你这鬼,怎么这样?我和师父还没回答呢,就乱说话。”
“实在不好意思,控制不住就......”尽管那长舌女鬼一直向师徒俩赔不是,可转头她又一传十十传百。
怪不得死后的舌头如此之长,原来是因为爱嚼舌根,乱说话的缘故呀。
红璃的心境豁然明朗。
她暗自警示自己,日后定不要如同这长舌妇人一样,别动不动就在人前人后嚼舌根,搬弄是非,不然死后就会带着如此长的舌头。
不论走路还是说话都费劲儿。
山阳古槐上的乌鸦已飞走几只,嫩绿的枝丫与此处的阴森玄寂格格不入,但却顽强异常。
此处,没有土,没有阳光和雨露浇灌,这山阳古槐居然还能长出新叶。
实乃百年难得一遇之景。
众鬼魅看的入迷,连阴司殿门前例行检测的两只鬼差也感慨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