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宫正殿,弘历与富察小月坐在正位上,下头跪着侧福晋瓜尔佳氏、庶福晋高氏。
只见瓜尔佳氏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高氏如何对她无礼,自己如何忍让,如何委曲求全;然而高氏如何连同其他侍妾当着熹妃娘娘的面给自己没脸。一直说到三阿哥永璋身上,说这孩子如何苦,上玉蝶时间也不能按出生之日实报,等等。
等瓜尔佳氏哭完,高氏也跟着哭。从她十三岁就伺候四爷,到生了大阿哥、二阿哥,上伺候熹妃娘娘,中敬重嫡福晋,下体贴众位妹妹。从来就没有恃宠而骄,是侧福晋仗着家世身份,欺负她,嫉妒她连生两子,云云。
弘历刚从西山精锐营出来,浑身都是蚊子咬的包,正在难受。本以为,回来就能舒舒服服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去给雍正请安。哪曾想,这两个福晋,都叫他不得安生。看惯了她们梨花带雨,如今只觉得恶心。啪的一声,摔一个茶盏在二人中间,弘历怒斥:“闲着没事是吧?从今天起,都在屋里给爷歇着。没爷的命,谁也不许出来。富察氏,带人好好看着她们。你是爷嫡福晋,平日里,别老做贤惠模样,该拿出些威严,好生训斥这帮不守规矩的奴才!”当下,除了富察小月,其他人都惊呆了。瓜尔佳氏与高氏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弘历会如此发落。俩人跪在地上,瞪眼看着不说话。
弘历气极,一脚踹下去,堪堪避过高氏,跺到瓜尔佳氏膝盖前头瓷砖上,嘭的一声脆响,“愣着干什么,还不退下!”
富察小月急忙站起来,吩咐二人贴身宫女,“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你们主子扶下去歇着!”又给其他侍妾使眼色。苏氏领着其他人也下去。
富察小月候着弘历气消了些,稳步上前,轻声哄劝:“爷,我叫人准备好了热水,您先洗洗,待会儿吃了饭,去给皇阿玛、皇额娘、额娘请安吧。院子里的事,怪我这阵子忙着照顾永琪,疏忽了。您就是有气,也要先见了皇阿玛再处置啊。”
弘历站在屋子里叹气,暗暗忧心。乾清宫正大光明匾后的名字,几年前,他还有八成确定。可是,如今,他越来越不明白上头的意思了。眼看九弟、十弟一天天长大,分去皇阿玛不少宠爱;三哥伙同董鄂氏一家,在朝堂上,也博得了不少朝臣赞同;五弟虽说对政务不热心,可办起差来,能力、人缘,都不算差。如今,皇阿玛身体正值壮年。十年之后,大的更加成熟,小的也长成才,自己的前程,自己的理想,想实现起来,就更加难了!
富察小月惯会察言观色,又在皇宫浸淫多年,见弘历叹气,也不点破,只在一旁柔声劝说:“爷,您是现在洗,还是吃了饭再说?皇阿玛那边,最好等到他午休之后去,您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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