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神也罢，神族也罢，他早已丢失了敬畏之心。

血污染衣，熊千树不闪不避，大步走向张则。来这里之前，他已经掐准时间提前发出了指令，很快就会有一队人轮筛到此，形成完整闭环，不留漏洞。

看着横尸于地的张则，熊千树沉默了许久。

他们多年共事，本就十分默契。后来熊千树上位的时候，张则也并无争权之心，反而尽力辅助。是同僚，也算朋友。曾把酒言欢，也曾并肩作战。

如今为了根除后患，却不得不亲手设局杀了他。个中滋味，唯有熊千树自知。

他肌肉松了下来，叹道：“可惜了。”

隐约间好像错觉，他发现张则的嘴角咧着，似乎在笑。

而耳边，已经传来了警惕的声音。

那是轮筛至此的一队警备员。

“好像有情况。”

“小心点。留一个人待命，其他人跟我进去。”

熊千树在老同事的尸体旁坐下，轻轻摇头，抛掉那些无谓的情绪。

一切都在计划中。

……

……

“哎，楚讴。”十号教学楼天台，周小鹿坐在石质围栏上，双脚悬空，“我发现你最近情绪不太好？”

“有吗？”楚讴背靠着围栏，手里翻着一本书，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

“怎么没有？”周小鹿双手撑着围栏，上身后仰，把小脑袋凑到楚讴前方，歪着头，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你都没怎么笑过了。”

“我本来也很少笑吧？”楚讴目光不肯离开书本。

“不对。”周小鹿皱了皱小鼻子：“你有心事。”

“没有。”楚讴淡淡道。

“哎！”周小鹿坐直身体，仍扭头盯着楚讴的侧脸，嘟起了嘴：“我来找你陪我聊聊天，你怎么老盯着书看啊？”

楚讴苍白的手指停在泛黄的书页上，轻声道：“在虚幻的世界里畅游，不是很好么？”

周小鹿转过头去，看着远处天空的移云，向来天真灿烂的脸上，竟缠上了一丝无法挣脱的忧郁：“这个真实的世界让你难过了，是么？”

楚讴沉默了，他没办法否认，但他更不想承认。

“楚讴。”周小鹿盯着天空：“你看了那么多书，你说，天有多高？”

“不是所有问题都能在书里找到答案的。”楚讴回答。

周小鹿伸出白嫩的小手，帮他把书合上：“所以啊，不要只盯着书看。”

楚讴想了想，把书随手放在了旁边。

“来来来。”周小鹿像大姐姐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转过来，看看天空。”

楚讴转过身，看到碧空如洗，万里云移。

“你说，这片天空，像不像一个笼子？”周小鹿问道。

楚讴想了很久，才点点头：“很高很高的笼子。”

（《黎明》有一个基本设定，就是兽族是兽形，人族是人形，绝不会相混。

看很多书的时候，我其实一直不能理解一件事。

兽族既然也是一个有高度智慧的族群，在漫长的时光里发展出自己的文明，那他干嘛非得修炼成人形？

因为人形好战斗？你让人和猛兽肉搏试试……

因为人形好修炼？兽族要是连适合自己的修炼体系都没有，凭什么这么多年屹立不倒？

因为人是万物之灵，神的宠儿？

搞笑了吧，兽族还是兽神的宠儿呐。

既然双方是同一层次的对手，那么无论是战力层面还是精神层面，都是势均力敌的。

作为作者，首先要做的，就是摒弃所谓的人类优越感。

我们活在一个人在金字塔顶端的世界，可我们不能想当然的觉得其他种族都想化成人形。

因为《黎明》是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