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鸣凰一字一顿道:“去东兰。”
“东兰?”墨兰大吃一惊。
谢鸣凰道:“明日之后,我就是西蔺功臣,他们绝想不到我会躲到东兰去。”
墨兰想了想道:“也好。我们隐姓埋名,再也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去东兰是取道,我们最终的目的是北夷。”
“北夷?”墨兰有些不大愿意。在她脑海里,北夷住的都是蛮族。
“大师兄在北夷。”
“令狐公子?”墨兰眼睛顿时亮起来。显然,在她心目中,比起楚苍之这个二师兄,令狐繁这个大师兄要可信可靠得多。
谢鸣凰微微一笑,“到时候你带我去。”
“什么意思?”墨兰稍稍放松的心情又一下子紧张起来。
谢鸣凰道:“我明天若是不死也必然重伤,只怕寸步难行。你须记得,明日无论如何都要紧跟在我身边。”
“一定!”墨兰双眼鉴定若磐石。
谢鸣凰细细想了想,又道:“东兰军中不少人见过你的容貌,你要小心避让。”
“是。”墨兰暗道:若不是在赴明磊夜宴时,她一时不慎将面具揭下,恐怕也就没有这层后顾之忧了。
谢鸣凰转头看窗外。
夜晚的七角城一片宁静安详,万家沉睡,万畜止声。
这样的景色让她不禁想起四个字——安居乐业。
她惋叹,“千秋功业,也不过是人的一己之私。”
午后。
阴云密布。
羊肠道里,西蔺镇东军踩着沉重的脚步朝羊肠道东口行进。
出发前,谢鸣凰砸了酒缸誓师,一字一刀子地告诉所有人,此战非胜即死,无路可退!因为他们身后是西蔺的无数百姓,是西蔺万里河山!
周子甫坐在马上,忍不住转头去看推车。
十几个人一起推的大推车,上面放着一个□□丈高的竹制高台。由于是临时扎的,所以看上去摇摇晃晃,很不扎实。
周子甫虽然不知道这个高台有什么用,但是他对谢鸣凰极有信心。不管谢鸣凰之前施展的是什么,她总是为了打胜仗。而目前,这就是最重要的。
他想了想,终于掉头,策马到谢鸣凰近旁。“谢将军。”
“周将军。”谢鸣凰是悠然侧坐在马上的。
“谢将军准备用什么阵法?”他自认为独自布阵闯阵或许力有不逮,但是配合她布阵应该可以。
“天雷阵。”
“天雷阵?”周子甫心头一惊,光是闻此名,都觉得两耳隐约有雷声作响。
谢鸣凰道:“此阵是借用天上雷电,威力无比。届时还请周将军带将士们在羊肠道中等候。待天雷阵静止之后,再清扫战场。”
周子甫惊诧更甚。
听她语气,竟然是十拿九稳,稳赢不输。可见这天雷阵定然是威力无穷。但是,羊肠道与军营是离了很远一段距离的,难道她要一人独自迎战?
谢鸣凰像是看出他的诧异,微笑解释道:“我已经让墨兰送去战书,若无意外,东兰应当已经派兵迎战了。”
周子甫这才放下心来,但同时又有一种隐然的不悦。
虽然谢鸣凰是主帅,作战计划由她来定。但是下战书,拟战术这样的大事她竟然也是一手包办。他纵然钦佩她、敬重她,心中不免还是有了个小疙瘩。
谢鸣凰不用回头,单是感觉空中气氛,已能猜知他心中所想。
但是此战结束,他们各不相干,所以她并无所谓,更不愿费心去做多余之事。
就在各怀心事之时,羊肠道出口已隐约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