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排的火铳手完成射击,蹲在地上,铳剑斜指,哪怕是火铳的长度远远无法和长矛相比,那片锋锐的丛林所摄出的点点寒芒也足以对清军的轻骑构成足够的威慑力。
方阵的第一排如此,第二排亦是如此,他们构成了一道拒马阵,这就形成了一道阻止清军骑兵冲入阵中的屏蔽。但是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第三排的射击响起,对清军的骑兵的杀伤也更为巨大起来。
当第三排的一根又一根火铳从第二排的士卒之间探出,硝烟漫卷,不远处的清军骑队正开始转弯劲射,便是成批成批的应声而倒。
胯下的漠北良驹陡然一震,自胸腔中发出的哀鸣颤动着鳌拜的心弦。交战之时,战马被当场击毙的从未少见,鳌拜久经战阵,对此心知肚明。此刻一旦感受到胯下战马受创,鳌拜便毫不犹豫的弃马,脚蹬手推,身体腾空而起,随即在落地的瞬间便是一个打滚卸去了坠落的力道。
鳌拜的动作一气呵成,虽说是多年不曾在战场上与人速死相搏,但经验上还是足够的,眼看着战马的四蹄打了几晃,便再也支持不下去,重重的倒在地上,鳌拜也是不由得长舒了口气,至少避免了被战马压在尸身之下而不能自拔的窘困可能。
此时此刻,清军的骑队遭逢重创,攻势为之一顿。所幸硝烟遮蔽视线,还不至被那些持线膛枪的猎兵狙击。可是正带着鳌拜找寻战马的功夫,落马的后遗症出现,从第一声“瓜尔佳大人死了”开始,主帅“阵亡”,各部落的台吉们有的想要继续进攻,有的则想着保存实力,这支漠南蒙古各盟旗支援的骑队登时便是一阵大乱。
“这群没规矩的蒙古鞑子!”
鳌拜怒喝了几声,奈何混乱已然形成,他一个人的呐喊也最多是重新聚拢起临近的一些人马,仅此而已。
“主子,怎么办?”
将鳌拜换上了马,身边的戈什哈头子问及,鳌拜环顾四周,也只得从牙缝里嘣出了一个撤字便策马向遏必隆的将旗方向而去。
武卫右军崩溃,鳌拜带队狂奔而至,为的就是堵住这个缺口。此间由于鳌拜带队冲锋,虽说不能完成突破,但也让遏必隆缓了口气,此刻正在远处收敛溃兵,而拱卫军那边,也接到了刘成的命令,正在全师而来。
战术目的达成,奈何这些来自于漠南蒙古各部的骑兵,原本就从属于各部,此番来援也不过是勉强揉捏在一起,一旦鳌拜这个粘合剂发挥不到作用,登时就是一盘散沙。
相较之下,遏必隆那边的骑兵虽然一度被溃兵冲乱,但若是能够重新恢复起来,战斗力和战斗意志一定比这些蒙古人要强。别的不说,起码这五千骑兵都是有各级军官约束,是一个整体,而那些蒙古人则完全不是一回事。
带过去四五千骑,回来的时候只有剩下不到一半人马,还都是在路上看到鳌拜的帅旗跟上来的。其他的,死伤到不是很多,但是想要让这些习惯于各行其是的家伙重新归建,却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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