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冷冷回了声:“留着你们的饭吧,你们那门我不会再进的。”
百顺回家就哭了。
老五问百顺哭啥?
百顺才把自己没有实施的谋杀端了出来。
老五起先听得紧张,后来,长长舒了口气说:“百顺,你没干是对的,真干了,不说你说不清,只怕我也说不清呢!外人会以为我图财害命哩!”
百顺讷讷道:“我……我不是怕说不清,是……是觉着自己太……太无用,太无用……”
老五笑道:“你才发现你无用啊?我可是早发现了!在小白楼时我不就说过么?你不敢杀张天帅,也是不敢杀你姐的!”
老五的笑进一步刺激了百顺。
百顺把既往的一切细细回想了一下,竟没发现一点值得自豪的事迹行状,越想越觉着自己太窝囊:身为人子,不能为父复仇,仇人站在面前都不敢开枪;到后来倒和亲姐姐结了仇,想杀姐姐;想杀姐姐本已荒唐,却又不敢杀就更荒唐了……想来想去,百顺便灰了心,就想到了干脆自己去死,自己这般如此地活在人世上真没多少意思呢!
这自己去死的决定举足轻重,比让别人去死严重得多,也痛苦得多。
痛苦了两天之后,百顺毅然决然步入了死亡的实践,开始了向美好人世的诀别。
第一个要诀别的,不是已做了自己老婆的老五,却是仍在小白楼接客的老六。
百顺背着老五穿戴得衣帽整齐,把老六当初给他做的那件英吉利全毛花格子西装,特意给他买的三接头皮鞋都意味深长地穿上了,十分隆重地到小白楼去见老六。
一进门,百顺抱住老六泪水直流。
老六问:“你这是咋啦?”
百顺便把近来发生的一切,向老六做了最后的陈述,说到督府门前那一节时,大骂方营长,道是方营长混账,枪法那么好,就是不开枪,逼得他今日没日子过,只有去死……老六听说百顺要去死,并不觉得吃惊,也不感到伤心,脸上竟挂着笑意问:“百顺,死的事,你真想定了么?”
百顺噙着泪点点头:“我……我想定了,都想了两天两夜了。”
老六说:“那你既是想定了,我呢,也就得认真了……”
百顺不知老六要怎样认真,定定地盯着老六看。
老六先把百顺身上的西装脱了,又把当初给百顺穿过的那套红裙绿纱找了出来,绷着脸,极是认真地和百顺说:“你真要死,就得死得坦诚:别让人觉得你还真是个男人。其实,你是被老天爷弄错了哩!你现在就把这身红妆换上,我再给你描好眉,上满口红,也算死得美丽哩!”
百顺愣了。
老六却还在说,说得仍是亲切而认真:“月经带要不要系上,就随你了,要我想,还是系上好哩!到阴间也不愁没有月经带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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