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后,知道他被发配到这边远小城作县尊,这期间,张角一直是反对国师的一员悍将。
“那国师,分明妖人。”张角说起此人,便咬牙切齿:“这妖人蒙蔽新君,胡乱变法,坏太夏制度,将七百万年之天朝,搅的乌烟瘴气。”
国师渡过了第一次舆论危机之后,便开始大展身手。也不知那新君为何如此信任国师,竟任凭这国师将当朝三公、大将军等一一架空,紧随着又在政局框架、军事、经济等各个方面进行变法。
若向好的方向去变,张角也不会如此憎恨。
却每一次变法,都把太夏搞的一身伤。
所谓太夏新律,便是在这个过程中诞生的。
这部律法,强行将太夏这辆庞大的战车向着其背道而驰的方向拉拽而去,这期间,不知多少人反对,却都落得人头滚滚。
“仁义礼智信、尊老爱幼、公平公正...全部被否定。只得一把血淋淋的刀,自私自利,比野兽还野兽,横竖写在这新律之中。”
“人一生来,便看有没有用。只将不择手段,能祸害他人者,方是有能力者。祸害不了他人者,便是无能。人一老来,便即无用,皆自活生生投了熔炉,炼成人晶!”
“再无一礼字,再无一信字,再无一仁字,再无一孝字!”
“‘无能者’反抗不得,渐至麻木不仁。‘有能者’愈是残暴,狠毒已极。”张角眼睛通红,拳头拽的紧紧的:“偌大一个天朝,竟至在短短时间,成了这一包毒药。恨啊!悠悠苍天,天心何在?!”
常威这般听着,也不禁为之动容。
否定公正、仁孝、信义,把狠毒两个字活生生写在法律之中,这简直前所未见!
这哪里是人道,分明是魔道!不,正宗的魔道,讲的也不是这样。这连魔道两个字都受到了亵渎。
“我原想着,山高地远,远离了朝堂中心,在这偏远之地,废除这诸般恶毒——我保不了太夏,难道还保不了一座县城吗?然则却怎么也想不到,短短几年,这恶毒竟已麻痹人心。”
正因如此,张角堂堂县尊,此事还没开始着手,就被以下克上擒住,要把他烧死!
“如此...难怪。”常威敛容道:“难怪我眼中所见。皆污浊滚滚。”
以混元金仙之尊,常威却没有得到这些信息,只看到表面一些现象。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太夏天朝,本身就是或者拥有某种超出大罗道祖的力量。
以至于常威得不到相关的信息,只能看到皮表。
常威心思转动,许多想法产生,许多想法湮灭,他道:“今日我救了你,便譬如你已为太夏所弃。今后有甚打算?”
张角道:“救命之恩,不敢或忘。而今我已与朝廷彻底失望,然而我却并非无所得。那诸般黔首,芸芸众生,并非无心反抗,那麻木者,也并非诚心实意接受那恶毒的一切。只是没有反抗的力量,没有带头的人。”
说到这里,他神色坚定:“恩人之大恩,张角怕是不能还了。我要去冀州,召集乡党,掀翻苍天,涤荡人间,再造世界!”
他长身一拜,久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