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南歌吐出一口烟雾，温庭筠皱眉，他微微勾唇，将车窗放下。

烟雾飘散出去，温庭筠觉得好多了，才说：“带着她去出差，也很正常啊。”

“不是出差。”迟南歌却非常大方地说：“算是去游玩吧。其实，大马和新国，都没什么好玩的，只不过如梦以前就一直吵着要去而已。”

这话说的，是真的不介意会不会给她带来难受吧。

温庭筠松开他的手，双手握在一起，转头看向车窗外。

迟南歌凤眸微斜，觑了她一眼，笑了，说：“傻瓜，我不带着她离开南城，你以为审判会这么顺利？”

温庭筠慌忙回头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迟南歌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了，将烟头掐灭，然后把车窗关上，就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温庭筠觉得心里五味掺杂，不知道作何感想才好。

温家之所以有今天，是他一手促成的，难道真的因为她付出了代价做了他的情妇，他就不报仇了？

可是，有时候，她分明感受到了他挣扎的恨意。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迟南歌突然又开口，说：“一旦出现贪污公款的新证据，这个案子将会直接判决。”

所以，他不想她跟令如梦杠上。

令如梦不是以德报怨的那种人，逼急了，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不管哪一方面，温庭筠都是劣势。

这一次，令如梦偷接了他的电话，却没想到他设了录音，她们说什么，他一清二楚。

“阿迟……”温庭筠斟酌着他说的话，忍不住问：“你难道不希望我爸爸一辈子就坐里面了吗？”

迟南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依然是那个姿势，那个样子靠在座椅上，但是，温庭筠敏锐地感觉到，他气息变冷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蹦出一句：“以后在我面前，别提起这个人。”

所以，他是恨不能让温朝文坐一辈子牢的，但是，却愿意她用自己来做交换，陪在他身边不求名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温庭筠沉默了。

迟南歌也没再说话。

车厢里一片静寂。

左威坐在副驾上，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两个人，判断迟南歌可能睡着了。

一个星期就有一半时间是在飞机上的，就在飞机上，他都还在工作，这样的跋涉，他的精神能好到哪里去？

再看温庭筠，转头看着车窗外面一声不吭，眉头轻轻皱着，像是有数不清的哀愁。

二十二岁的女孩，经历的也太多了。

对于迟南歌的往事，左威了解的本来不多，但是从迟南歌调查了这么多事情看，不难猜出来其中的纠葛。

说来说去，虽然温庭筠对于迟南歌来说是个祸患，但她也是很无辜的。

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却接受了上一代的恩怨留下的恶果。

甚至，她还以德报怨，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却没有真正去恨什么。

不恨父母的恩怨，不恨迟南歌那样对她，也不恨命运，对自己无能抗争命运，也接受得很坦然。

这样一个女人，看起来没有棱角，却显出了十二分的强韧。

车子到枫露别墅停下来的时候，迟南歌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