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两人重新回到原位。
棉套本来就是白的,苏乙试着站远点看,这玩意儿铺在地上,和周遭冰天雪地的景色融为一色,隔着一百多米远的距离,即使是在灯光底下,都很难看出区别来。
“这个办法好!”一线天眼睛亮了,他已经猜到苏乙要怎么做了。
“咱们得慢慢挪过去。”苏乙道“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前面的要走慢一点,还要注意观察围墙上的情况,要是看到有人头露出来走来走去,一定要停下来。宁可慢,都不能暴露。”
“后面的,要把咱们走过的足迹抹平恢复,不留痕迹。否则留下两排脚印会非常明显,鬼子只要注意看就会察觉到,知道有人来了。”
“你在前面,我在后面!”一线天立刻道。
当下两人钻到棉被里,沿着河床小心向前挪动。
苏乙走得很慢,这样一来动静小不说,即使有人站在墙上看过来,也很难觉察出这边有一块“白雪”在移动。
两人用这样的办法,小心翼翼挪了四五十米远,终于到了河岸高出来的那段,算是安全了。
他们心里都松了口气,然后再河岸的遮挡下,躲在阴影下迅速前行。最终,两人总算爬到了下水道口的位置。
这两个人到底有什么冤屈,什么故事,苏乙并不关心。
这年头儿的可怜人太多了,他可怜不过来。
但根据这两个人的处境,苏乙却判断出,维修井的井盖极大可能如自己所预料的那样,被从外面锁住了。
不然,这两具骸骨不该被困在这里才对。
这无疑是很糟糕的情况,但苏乙没有受到影响。具体情况如何,他还需要亲自侦查过了再做决定。
他接着往前艰难攀爬,时不时就要清除阻碍,走走停停,大约花了一个多小时时间,才总算走到了尽头。
到了这里,有一些沉积在此的厨余垃圾、排泄物之类的恶心事物,让苏乙差点直接吐出来。
“奥利奥奥利奥奥利奥……”苏乙心里默念巧克力夹心饼干的名字,强行给自己洗脑,才勉强让自己无视了这些粘稠恶臭之物的存在,身体在三四十厘米深的“泥泞”里淌过。
有光线透过上面井盖的两个孔洞洒下来,苏乙直接关掉了手电筒。
他往上看去,只见圆形井壁高低错落着排列着一些小的排污管道,还在往下淅淅沥沥地流淌着污水。
维修井的直径明显比下面的管道小一些,大概是七十公分左右。
但也足够一个人爬上去。
井高不过四米,这对苏乙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很快把双腿从“泥泞”里拔出来,开始往上攀爬。
很快,就爬到了顶上。
他把口鼻对到井盖的孔洞下,贪婪地大口呼吸着外面清冷的空气。
从没有一刻,他感觉普普通通的呼吸都这么香甜。
但他很快就停了下来,通过孔洞变幻着角度,小心观察着外面的环境。
他看到了高墙、铁网、冒着烟的烟囱,一个亮着灯的窗户,里面有人影晃动。
他根据观察到事物的距离和特征,飞快在脑海中完善着周边的地形。
然后屏住呼吸仔细听了大约五六分钟时间,确定周边没有人的存在,这才小心翼翼地用左肩和双手顶住井盖,微微用力往上抬。
只抬起了七八公分的样子,井盖毫不意外地便抬不起来了。
白雪从一圈的缝隙中嗖嗖落下,苏乙停了一会儿,开始四下观察。
他发现井盖周边焊着一个四方铁架子,井盖本身是活动的没有任何束缚,但铁架子却像是一个“笼子”一样,把井盖关在里面。
铁架子一头焊着合页,一头儿焊着插销,插销是被扣住的,上面还挂着一个成人拳头大小的锁头,看起来锈迹斑斑。
苏乙脑子飞快运转,很快,他就渐渐有了主意,小心翼翼重新合上井盖缩了回去,开始原路返回。
等他重新爬出去的时候,一线天趴在外面都快冻僵了。
反观苏乙,却都热得有点冒汗了。
“呕……”
苏乙一爬出来,一线天直接吐了。
“耿爷,你太臭了……里面是粪坑吗?”一线天满脸痛苦地捂着口鼻道。
“差不多。”苏乙也有些无奈,“行了,我钻进去都没吐,你吐个什么劲?”
“呕……”一线天又吐了,吐得稀里哗啦。
苏乙忍不住摇摇头。
娃还是年轻。
跟来时一样,他们按照原计划原路返回。
重新汇合后,华克之等四人已经做好了炸药包和发射火药。
苏乙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尽量处理了下身上的污秽,但还是臭的要死,让众人纷纷捂鼻干呕。
“很臭吗?”苏乙忍不住皱起眉头。
众人以为引起苏乙不悦,都有些讪讪。
“耿爷,对不起,我们不应……”华克之尴尬地开口,但只说半句,就被苏乙摆摆手打断。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乙皱眉道,“如果臭味真这么大,我们就算钻进去,也会因为臭味而暴露……这个臭味光靠换衣服只怕是去不掉的,还是得想个好办法才行……”
众人面面相觑,这才知道苏乙还是在担心行动的问题,根本不是不高兴。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