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下首,一个三十四、五岁上下的中年美妇,若是从装扮上看,与李氏倒是不相上下。从她的衣服与坐的位置,也能看得出她在方家的地位。
她对着实娘温柔的笑着,却动也不动。估计是在方家二十多年,在吕娘子不在,李氏还没进门十多年真空期里,真的当家做主,生儿育女,自觉是比一般人家的妾侍可不同。
实娘倒是没动了,只是瞅了大嫂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肖氏也尴尬,看看地不动山摇的黄姨娘,再看看刚来的二姑娘,真的觉得自己好难。只能硬着头皮道,“黄姨娘跟随父亲多年,在府中倒是有几分体面。”
“难不成大嫂要我跟那些没规矩的人家一般,对着个婢妾当长辈?”实娘假笑了一下,瞅了那位一眼,“纵是我娘身子骨不好,老爷该奏明圣上,讨位良妾进门掌家理财,教养子女才是。抬举一个奴婢,知道的是为我娘着想,怕那心大的,将来不好打理。不知道的,只怕要说方家没规矩,带累家族了。”
“二姑娘这是……”那位黄姨娘忙站了起来,一脸悲戚。看着跟在晕倒一般。
“来个人,去请老爷来。我又不是那会怜香惜玉的,再说了,这位,您多大了?都是那能当祖母的老太婆了,装这个白莲花给谁看?您敢演,我还真不敢看。”实娘冷笑一下,指了边上站着一丫头说道。看那丫头喷笑跑了出去,又冷笑着看那黄氏呆滞的脸,“你什么身份,心里没点数?在太太的屋里,穿着金戴银,还敢坐,我真不知道是太太好性,还是府里的规矩都没人守了。传出去,真真的白白的带累了方家的名声。带累了方家的名声没什么,带累了我的名声,我几个娘可不能依了你。”
“好一张利嘴,真是一回来就不敬庶母……”坐位的姑娘冲来来戾眼看着实娘。
“别,我只听说不敬嫡母有罪,可没听说,主子要尊敬奴才的。”实娘冷笑了一下,看着冲上来的女子。看上去十五六岁的样子,不过比自己矮了一个头,估计就是方家的庶出三姑娘方雪了,“这位姑娘,大家闺秀不是看谁脸上粉多,身上首饰带得多,在于自身的修养。你是婢生的,但你不是婢,可别把官盐当做私盐卖了。丢了方家的脸,你不想姓方,麻烦,我现在还姓方呢!”
“二姑娘这是何苦呢?一进家门,就闹得家宅不宁,回头弄不好还要说二姑娘被商贾出身的亲娘耽误了。”一个妇人打扮的青年女子捂嘴笑着。
肖氏皱眉,“二弟妹。”
“我不是怕对二姑娘闺誉有碍吗?纵是嫡出,不过……”她又捂嘴咯咯的笑了。
“唉!所以出身真的骗不了人,吕家是皇商,开国时,与太祖识于草莽,举尽家财,支持太祖打天下。吕家世代皇商,身上有着七品勋位,那皇商资格,可是太祖赏给吕家的,说,‘吕家只要在我朝,就不会饿肚子。’而吕家也不负圣恩,代代人才辈出,出过三任中书令,四位尚书令。我最小的舅舅在南边任刺史,如今二房长子我亲表兄吕阳秋上任探花郎,如今任六品朝议郎。”实娘牵了一下嘴角,“敢问贵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