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婚后依旧是之前那副荒唐性格,每日花天酒地,与丫鬟厮混。使得令仪在府中地位全无,人人可欺。
张修远并没有来见令仪。
令仪有些神伤,她躲在屋子里,没日只在屋内做未出生孩子的衣裳,累了就望着院子中的桃树与矮竹,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孩子的衣裳有大有小,府里的婆子问她,她笑眯眯地回答:"大的是做给阿姒的。"
那婆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没有回话。令仪也不恼,自顾自道:"我们阿姒一定已经会走路会说话了,也不知道这衣服合不合身。"
她扬起头,望着院子内的桃花,目光深沉道:"我昨儿梦见阿姒了,她白白胖胖的。在我梦里一叠声儿的喊我娘,我伸手想抱她,结果还没碰到她,梦就醒了。"
入了夏,雨水一日多过一日。令仪的肚子更大了,有产婆来看过,说肚子尖尖的,像个男胎。丈夫喜出望外,严令不许她出门走动。她每日只能坐在房间里看书,发愣。
期间有一次,小丫鬟给令仪递了字条,是张修远送来的,说有急事找她。令仪看过字条后一阵心惊,趁人不备,在清晨偷偷溜出门去,见到了张修远。
张修远见到令仪,不由分说,一把拉住了令仪的手:"令仪,我到今日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楚!"
令仪垂头道:"也并没有太苦,只是负了你,还没救回爹爹的性命。"她抬头,明亮的眼睛看着张修远:"修远哥,是我对不住你。"
张修远心里发酸,激动道:“令仪!若是我带你走呢?”
“你说什么?”令仪吓了一跳。她慌忙摔开张修远的手,后退两步,惊诧道:“有女在室,莫出闲庭。我如今来见你,已经是不该,怎么能与你离开,败坏父亲的名声!”
"也是。"张修远羞愧的垂下头,额角的碎发懦弱地垂落,嘴唇有些颤抖:"我怎么能,败坏了你的名节。此事,你就当我没提过。"
令仪不再与他说话,转身离去。她转身时足够决绝,并没有回头一下,可走远了,就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
隆起的腹部微微跳动了一下,令仪慌忙擦去眼泪,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为了孩子她也要把这眼泪憋回去。
她还有阿姒,还有腹中的孩子。若是她无牵无挂一个人,一定就跟着张修远走了,可她不能扔下这两个孩子。
阿姒,阿姒。她在心中反复念着,恨不得将这两个字刻在心上。孩子是她的全部,孩子是她摇摇欲坠时,却依然坚持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如果没有孩子,这世界与地狱,并无两样。
自那以后,张修远就再也没来找过她。令仪知道缘分已过,况且自己如今怀着孩子,不该耽搁张修远的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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