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粗劣的手段,老鬼虽然因着血鬼雷,有着强悍的鬼气加持,但她没有学过鬼术,分出阴气,入侵生人这类手段,应该算做天赋。”
没有鬼术加持的井游静,让我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儿。
说实在的,深恐血鬼雷将鬼术打包送给井游静了。
眼下,近距离观察这缕阴气具现,已经可以猜测老鬼的深浅了。
她只是鬼气深厚,但论起鬼气运用,比之宋怯和王类这般的大行家,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井游静,是个外行。”我给出定论。
“梁师所言极是。”王类笑呵呵凑到近前。
“既然井游静不会什么鬼术,那么,她一定不懂鬼术中的道道儿,比如……。”
王类压低嗓音,给出建议。
此建议的目的是‘引蛇出洞’。
时间拖得越久,于我方越不利。
更不要说,洛顺县那边,太广先生是个大的变数。
虽然程鱼信誓旦旦地说,太广不会在三天时限之前露面,但谁敢说,太广先生会不会心血来潮,忽然就出现在周围呢?
那样的话,我们一边对战井游静,一边对战太广,将进退失据,很容易出现伤亡。
因而,高速摆平井游静,与我方最有利。
我听着王类的话,缓缓点头,又和宋怯商量了一番,引蛇出洞计划初步成型。
一个小时后。
暴雨总算是停了下来。
不少村人担心的走出四下漏水的房屋。
南山的状态是村民们最为关心的,发现今夜没有山洪冲下来,村民们都松了一口气,再看看高空缓缓散开的乌云,星光闪动,无疑,后半夜可以放心入睡了。
家住在村子北头的寡妇小宿,疲惫的返回家中。
她看了看土炕上睡着的小四和小七,心疼的将那破烂的被子,往孩子身上拉扯一下。
两个孩子面黄肌瘦的,睡觉也不安稳,嘴角流着口水。
小四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声,听不懂说着啥,但看其吞咽口水的动作,应该是梦到吃上美食了。
小宿借着窗口星光,看着孩子这一出儿,心痛的难以呼吸了。
她翻下土炕,到角落的木柜中翻找起来。
半晌后,找出个上了锁头的小木盒。
用钥匙开了锁,她拿起其中的几份田契,珍惜的用手抚着发黄的纸。
木盒中还有一些零散的铜钱,但当此灾祸时节,铜钱根本买不来粮食。
只有田产,才能从大地主朱师构等人手中换来数量不多的救急粮食。
小宿盯着手里的田契,眼泪不争气的从眼角滚落。
对一个农村妇人,特别是死了丈夫、没了依靠的农村寡妇而言,这几张田契,就是命!
可现在,不将此物拿出来换粮食,她和两个孩子很可能会饿死。
对外的通道被洪水堵塞着,死亡威胁就始终不会消散。
这是井家最后的家底了。
小宿心头天人交战,拿不定主意。
此物一旦交换出去,以后,孩子们长大了,只能去地主家做长工了,那不是小宿愿意看到的。
“婆婆,儿媳硬着心肠,促您赴死,但其实,杯水车薪;
现在,到了动用祖田的时候,井家的列祖列宗啊,不是儿媳败家,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小宿念念叨叨的。
她狠了狠心,将发黄的田契塞在怀中,打定了主意,天一亮,就去朱师构家换粮食。
小心的将装着铜钱的木盒锁好,藏回木柜中,小宿坐在炕沿儿发呆。
为了节省,煤油灯和蜡烛都没有使用,她只是坐在黑暗中,静静的想着心事。
就在此时,一股子阴风吹过。
‘噗嗤’一声响,早就熄灭的白蜡烛,忽然被点燃了!
微弱的烛光将土房中沉思的女人吓了一大跳。
她转头,不解的看向土炕前的旧桌子。
那上面,烛光随风摇曳,却带来了无尽的阴森感。
小宿记的清楚,她早早的熄灭了蜡烛,为何,没人接近的情况下,蜡烛自己燃烧起来了?
她猛回头去看孩子。
发现两个小孩没受影响,这才松缓一分。
就在此时,一股阴风从小宿的脖颈上滚过,随后,噗!旧桌上的蜡烛熄灭了。
“啊!”
小宿吓得一声尖叫,随后,用手死死捂住嘴巴。
黑暗中,她眼睛瞪得宛似铜铃,紧张的额头冒出冷汗。
一眨不眨的盯着蜡烛熄灭的位置,隐约之间,似乎,看到那里有个披头散发的黑影。
这一下,将小宿几乎吓死过去。
但为母则刚,也不知从何生出的勇气,速度极快起身,反手间。从被褥下掏出一把生锈的大剪刀,死死的指向黑影。
忍着心悸和恐惧,深恐惊醒孩子,低吼着:“是谁?你别过来。”
呼啦!
阴风再度一卷,黑影消失不见了。
然后,毫无征兆的,那根烧掉一半的白蜡烛,再度燃亮。
小宿的瞳孔猛然缩紧,‘彭’的跌坐在地。
巨大的恐惧让其难以呼吸,窒息感涌来,眼前阵阵发黑,浑身毫毛倒竖。
对一个没文化、没见识的农妇而言,眼前这幕,实在是太过恐怖。
她能想到的,必然是:自家遗弃婆婆于瓦罐坟中的恶行,遭报应了,这不,引鬼登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