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辨认,是住在南山脚下刘老三家的两个娃,被水冲到池塘这边来了。”
“他俩都被水呛的昏迷了,我本想救人,却忽然想到,咱家断粮三天了,再这么继续下去,你和孩子都得饿死。
而这两个小孩,命中注定死在水中。
如果,他们死了的话,刚断气,不变质,比那鱼儿都要新鲜,那么……。”
“所以,我犹豫着,没有第一时间去救人,两个孩子挺了一会儿,脸色白的吓人,后来,他们就咽气了。
瞅着四下没人,我就将这两个‘意外收获的猎物’给拖回来了,藏在咱家后院的地窖中。
琢磨着,省着点‘用’,能支撑咱家渡过一月、半月的,到时候,水退了,咱们就能活下去了……。”
汉子说到这里,眼睛通红,但态度坚决。
我在旁听着,心头涌动滔天巨浪,随即,头皮发炸,目眦欲裂!
村夫说的很是隐晦,没有直白的说什么,但其内藏着的恐怖心思,简直是魔鬼在世。
上吊的女鬼似乎被所见所闻吓到了,她害怕的用爪子捂住自家的心口,鬼眼瞪大,不敢相信耳之所听。
刘老三家的两个娃娃,在村汉付士的眼中,变成了延续自家生命的‘消耗品’。
这恐怖的一幕,冲击着我的三观,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此事带来的冲击力之大,非亲临其境者,无法明白有多恐怖。
先前,在我眼中还算是个人的村夫付士,此刻,堪比洪水猛兽。
他没有亲手杀人,但是,见死不救,还心存此等灭绝人性的恶念,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听他那话就明白了,两个孩子虽然呛水昏迷了,但村人付士,完全有能力救人,他之所以不救人,是因为,他想让自家孩子和媳妇活下去。
自私自利的心理作祟,让其忘了自己是个人。
他蜕变成了魔鬼,无论如何辩解,这一点不会变。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在汉子的脸上。
村妇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的爷们,一耳光之后,她的精神趋于崩溃,用两只手捂住脸,缩在破烂被子中,呜呜的哭泣。
但压制着音量,担心吓哭孩子。
付士根本没在意这一耳光,他红着眼睛,低吼着:“娟,你打我又能改变什么?难道,你想饿死咱们的儿子?
这时节,不想办法就得全家死绝。”
“昨天,我去大善人朱师构和村长家借粮了。
你猜人家的管家怎么说?说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自家人都快饿死了。
这是假话!他们暗地里都藏着粮食,但不肯借给我。
原因是,咱们没有田。”
“我听说,有田的人家,可以在朱师构和村长那里,用田地换取活命粮食。
这两个对外号称大善人的杂碎,联合一处,就是要占据村子的所有土地,他们,心肠黑的像是碳一样。
要不是打不过护院,我真想和他们拼了!”
“但一想到我死之后,你们娘俩只有死路一条,我就忍住了。
你说,我还能有什么辙呢?做下这缺德事儿,我知道自己死后会下地狱的,但为了你们娘俩能活下去,我豁出去了!”
汉子说的慷慨激昂,宛似做了多么正确的事儿一般。
“你是魔鬼,你不是人!”村妇挪开手,震惊莫名的盯着发癫的丈夫。
“少废话,你就说你要不要活下去吧?要不,抱着儿子,咱们一家三口都跳河去死,还落得个干净痛快,你选吧!”
付士持续低吼着,精神状态很是不对劲儿,像是真的产生了精神病一般。
他这一天饱受煎熬的,此刻,算是发作出来了。
“不,不,小虎头不能死,不能死。
我儿子得活下去。但我受不这个事儿,受不了啊。”
妇人精神深受刺激,一想到后院地窖中藏着两个村人家小孩的尸首,她就控制不住的颤栗。
啪!
一个大嘴巴砸在她的脸上,将她打的一愣,趋于崩溃的心智也回归了。
“娟,闭嘴,你听好了,这事儿不能张扬……,我的儿子,必须活下去,明白不?”
付士的语声严肃至极。
妇人无力地窝在那里,半晌后,沉重的点头。
为了小虎头能活下去,两个人决定不再做人了。
从今夜起,他们做鬼!
自古以来,在各类民间传说中,只有妖魔鬼怪才将人当做猎物对待。
如,西游中,妖魔们最喜欢抓那取经的和尚。
这是雷池!
越雷池一步者,就不再是人,会被划归到妖魔鬼怪一栏之中。
在我眼中,付士的头上,已经被标记了一个大红叉子。
只不过,现在不是索命之时。
农妇没有见死不救,她罪不至死,但最终向付士妥协了,为此,也要受罚。
土炕上方的女鬼,完全失去了显形吓人的兴致。
她悄无声息的收了上吊绳索,向着后院飘去,目标正是那藏尸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