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岐把缠在手腕上的串有古铜钱的收鬼铃铛交给王涯,说:“王涯,谢谢。”
王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收起自己的收鬼铃铛和古铜钱转身沿着上游方向走去。他们是从更深的地底往上走的,只瀑布声响从下游处不远处传来,不用想也知道这瀑布再往下不远就是他们之前所处的有猪婆龙的河段,而这暗河涌向地底更深的地方,就算有出路也极远,倒不如往上游走碰碰运气,毕竟风向也是从上游灌下来的。
老唐招呼黄岐和张清水一声,同王涯父女一起朝上游走去。老唐、张清水和黄岐都时不时地用眼角余光扫向王涯,但谁也没有说话。
王涯他们一路顺着风向走,沿着暗河走了一段便又拐进了积水的溶洞中淌着深浅不一的积水在溶洞里行走,路上偶尔能发现一些人工开凿过的痕迹,例如石阶、例如搭过栈道的痕迹。王涯怀疑这些都是当初建那万棺阵和陵墓所开建的。等再往前走,又能发现一些古时生活留下的痕迹,甚至还有照明设施和防御工事墙以及一些锈坏的矛尖、箭头,还有很多蝙蝠,地上到处都是蝙蝠屎。
他们又走了大概三四十分钟左右,忽然看到前面有光,看到光,几人精神大振,快步往前跑,很快跑出山洞,然后发现他们处于一座至少三四十米深的天坑之中。天坑之中长满半人高的野草,崖壁上还有斜长的小树和一些昔年建栈道留下的孔穴。这崖壁笔直,而栈道早已毁在岁月中,除了古栈道的孔穴还留在悬崖上,再无半点痕迹可寻。
老唐看到这笔直的崖壁,没好气地叫道:“猴子都爬不上去!”说话间往裤兜里一摸,一把摸到大腿。裤兜破个大口子,手从裤兜口伸进去,从破掉的裤管里出来。他扭头问:“你们谁还有手机?看看有没有信号。”
王涯的手机早没电了,什么时候丢了的都不知道。
张清水和黄岐都默不作声地看着老唐。很明显,她们根本没带手机。
老唐深深地喘口气,卷起那破破烂烂的衣袖,拎着唐刀走向长在坑底的一棵手臂粗的小树,一刀把小树臂下来,截成两段一米多长的木棍子。老唐拎着两根木棍子走到那古栈道遗址前,把那两根手臂粗的木棍插进古栈道留下的那碗口大的石孔中,木棍没入大半,只剩下不到一尺长的棍子露在孔外凸出在悬崖上。老唐踩在木棍上轻轻蹦了两下,发现这棍子倒还结实,能承受得住他的重量,于是又把这棍子抽出,往高处的孔洞里插去。自己则脚踏古栈道留下的碗口粗的小孔攀着高处石洞中的木棍往上爬。
古栈道留下的石孔相距约一米多点,相距高度约两尺多,因为角度倾斜,老唐每次把木棍时都不得不把自己的唐刀也插进腰部位置处的石孔用来做把手稳固身形。他的小纸人飘出来浮在半空中,推着老唐的肩以防老唐掉下去。
王涯看着老唐的小纸人和老唐做的高危险动作都替老唐捏把冷汗。小纸人只怕还没一两的重量,虽然能化成锋利的刀伤人,但想托住一百多斤重的老唐根本不可能。老唐要是从这崖壁上掉下来,小纸人根本接不住。
好在老唐身手不错,每一步都极为小心,总算是有惊无险地爬了上去。他站在天坑口对站在坑底的几人喊了句:“等着,我去叫人!”转身走了。
老唐这一走就是三个多小时。等老唐回来时已是傍晚时分,王成安饿得又跑回洞中去抓蝙蝠准备烤着吃,结果坑底潮湿,根本没有可燃的柴禾,他才作罢。
老唐没叫来人,但带回来一大捆粗麻绳,从上面悬下来把他们一个个拉了上去。
张清水、黄岐、王涯、王成安全部上到天坑外时天色已全黑,放眼望去看到的全是黑漆漆的深山老林子。
黄岐问:“世叔,我们这是在哪?”
老唐答道:“广西。”
王涯着实怔了下。广西!他们从地底出来,居然过了一个省!
王成安嚷着肚子饿,要去弄吃的。
老唐告诉他们这里离有人的村落至少得奔行一个小时,而且那村子里的人不友善,他那一捆粗麻绳是用手里的唐刀架人家脖子上“借”来的。
山里蚊子多,晚上的毒虫也多,都不想在山里过夜,王涯在地底又吃够了“野”味,对王成安提议去打野味烧着吃是坚决反对。又累又饿的五人拖着疲累的身子摸黑在深山老林子里赶路,一直走到半夜才走到乡道上。半夜的乡道根本别说人,连辆车都看不到,好不容易看到有村子,他们几人去敲门,村民看到他们这身脏污吓得连门都不敢开。
王成安又饿又累,之前还一路嚷“涯涯我好饿”,到后来连嚷饿都没力气喊了,有气无力地跟着大家沿着乡道拐进高速,又沿着高速路一直走,终于到了高速路的服务站!
王涯就不说了,身上的尸臭味吓得村里的狗夹着尾巴叫都不敢叫一声。
老唐、黄岐、张清水和王成安的身上也都沾着那些尸鬼溅出的污渍,身上的味道比王涯好不到哪里去。这还就罢了,他们身上又脏又臭还一身血污,大半夜的刚踏进服务站就把值班的几个工作人员吓得拔腿飞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