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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半小时后。
墙上的挂钟——滴答一声秒针归零。
裴曜坐在长桌对面,从未像此刻这么狼狈过,燕麦色西装沾了颜色深的酒渍,领带微散开,一手拿冷毛巾冰敷右眼,冷视着贺南枝的侧颜。
“摇不到人,给我签个卖身契……”
不必这么拖延时间。
挑衅的话音戛然而止。
华美的两扇门蓦地被两位西装革履的年轻秘书推开。
所有人的视线整齐朝门外望去。
正两手交叠坐在正中间的主办方猛地站起身,低呼了声:“怎么是这位!”
同时疾步走出贵宾室迎接。
嗯?哪位?
她家墨墨的咖位已经高贵到这种地步了吗?!
贺南枝正玩着手机,侧眸顺着声源遥遥望去,视线蓦地顿住。
身形极高的男人被训练有序的保镖簇拥在前方,一袭手工定制的西装清贵矜冷。
偏偏她先是看到了男人随意垂落的修长指骨——
虎口那颗朱砂色的小痣映入瞳孔,灼灼生辉。
怔了几秒,她视线无意识上移。
入目是一张俊美到近乎昳丽的容貌,天生的美人骨相,侧脸线条精致完美,如极寒白玉雕琢而成,偏生一双深眸冷冽至极,凌然不可侵犯的风采袭来。
辨识度极高。
让人见而难忘。
尤其是,于贺南枝而言。
记忆在脑中撕扯,
梦境里那个模糊又熟悉的男人,仿佛从旖旎虚幻中陡然有了一丝真实感。
是他,谢忱岸。
而此时。
谢忱岸仅淡淡扫过方才说话的裴曜,一双眼眸漆黑如墨,没有半分情绪泄露,似一尊垂眸看凡尘的冷玉观音,仿佛众生皆是蝼蚁。
男人好听声线似沾了凛冽风雪,冷而清晰地溢出两个字:“凭你?”
第2章 “禁果”
“嘭——”偌大的房门,被秘书小心翼翼地带上。
宽敞的贵宾室在极短时间内迅速被清场,之前的喧闹烟消云散,仿若被一层冰冷透明的屏障罩住。
贺南枝纤长的眼睫微颤,视线落在对面。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仪态矜贵从容,修长指骨漫不经心地拂过主办方离开时不忘奉上的热茶,未沾一口。
熟悉的面容让她略有些恍惚。
怎么会是他来了?
没记错的话,自己摇得那位是——迟林墨吧。
贺南枝眉心微蹙,正想着拿出手机确定一下。
大抵是察觉到她的注视。
谢忱岸忽而抬眸。
贺南枝尚未来得及躲避的眼眸撞进了男人墨色深瞳。
没等她反应,却见对方长指提起精致瓷白的茶壶,纡尊降贵地亲自倒了杯,不疾不徐地推过来:
“想喝茶?”
贺南枝眼尾无意识垂落。
灯光下,男人色调极冷的长指微微屈起。然而虎口那颗靡艳的小红痣灼了她乌黑瞳仁。
脑海中不受控的浮想联翩。
她转瞬就移开了视线,免得继续冒出什么色情画面。
想到什么似的,贺南枝冷静下来,稍微坐直了些。她本就穿了袭霜色的曳地长裙,雪白的肩线很美,一改先前慵懒状态:
“谁想喝这个了。”
“倒是你……墨墨呢?”
见她这副恨不得划清界限的模样,谢忱岸神色淡薄了几分,随即拿起被她拒绝的茶,气定神闲地抿了口:“有事,我来。”
贺南枝原本只是欲拒还迎一下,没想到他递出来的茶又收了回去。
怔了几秒
轻勾淡红色的唇:“谢总这么大牌的人物,我呀,可请不起。”
这话,听入耳像是阴阳怪气的恭维。
换旁人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谢忱岸面前这般放肆。
反观谢忱岸并未生气,被茶水润过的薄唇多了几分绮丽之色,更显得那张俊脸浸透着祸国殃民的瑰美。
他轻应了声,同意道:“你确实请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