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帕奇的悲剧,只是无数个印第安人部落的缩影。
斑鸠也曾经从属于某一个部落,可是现在他连自己的部落叫什么名字都忘记了。自他记事之时起,便一直在迁徙的路上。
“有很多次,我都想抛下部落来找你。我有多爱你,你是知道的。可是,我也不能抛弃这里。你留给我的东西,我一定会将它看好。还有印第安人——不仅仅是阿帕奇人——所有印第安人,我曾经对着我哥哥发过誓的,我要保护好他们。所以,我不能来见你了。”
“但是,我依然想要你南下来看看我,也来看看这个你最初的部落,现在它是什么样子了。山林、河流、农田、天空……我每看到它们,就想起曾和你在一起的样子。我就觉得,这一生,不亏!”
“所有印第安人都是幸运的,因为他们拥有你。”
“我也是幸运的,因为我也曾经拥有过你。”
“糟了,写了这么多,信纸都快要写不下了,你看看背面吧,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
斑鸠翻过信纸的背面。
“大卫斯科特向我借兵,让我帮他赶走那群讨厌的‘北方老’,事成之后,我们可以在休斯顿大掠十日。”
“我考虑了很久,答应了。时间太赶,没法提前告诉你,在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盐巴和烟男应该已经去休斯顿了。”
“一来,部落实在是太穷了,如果不依靠劫掠,我实在是想不出办法来度过今年。”
“二来,我想的是,若是能让德克萨斯回到先前独立的样子,说不定美军就只能掉头北上,墨西哥还能撑更长的时间。”
“如果这样的话,你还来不来?”
“当然,我也有可能会失败。如果我失败了,别为我担心,也别为南方部落担心。”
“我知道你从没有想要抛弃我,也从没有想过要抛弃南方部落。将来有一天,你迟早会回来的。”
“我希望看到印第安人胜利的那一天,但如果我实在是看不到,你替我看一看也好。”
“祝你所向无敌,长命百岁!”
“永远爱你的洛岑——借这封信,吻你一千遍。”
……
斑鸠拿着信纸的一只手开始颤抖。
另一只手紧紧地捂在胸前,那里有一种剧痛的感觉传来。
当年那个17岁的姑娘,曾满头珠翠盛装以待地等在他出征归来的路上,甫一见面便毫无保留地将自己交给了他,为刚刚经历了人生初次大战的他抚平创伤;
在随后的日子里,他们一起栉风沐雨,闯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刀山火海,经历了一天又一天的血雨腥风;
她失去了曾引以为傲的容颜,而自己却在三年前离她而去,至今未再相见。
在这三年的时间里,她独自一人,撑持着那个破烂衰败的家,为南方的印第安人遮风挡雨,也为北方的印第安人雪中送炭。
三年前还是豆蔻年华的少女,三年后却已经学会了在艰难困苦中独自生活。
她学会了纺织,学会了书写,学会了喂马、噼柴、给庄稼灌大粪,也学会了在每一个孤独的日子里清点日月星辰;
她还学会了在山穷水尽的时候奋不顾身……
可是!
可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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