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那两位“师弟师妹”,则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完美演绎何为“我等并非重要人物,莫点我”。
屋内的气氛有些暧昧不明,谢咏薇因为鼻子灵,被那香灰呛得难受,她心中却又明镜似的,明白了什么。
这皇子的病,八成已经极重。
除了通过他们这种医学手段,估计也找了一些别的渠道。
比如说,请“大师”什么的。
谢咏薇眉间轻轻蹙一下,不过,如果说这些非医学手段,好像,她听闻北离有一位赫赫有名的国师。
那国师神通广大,几乎无所不能。
传言中,无论是灾害求雨,还是挽救国运,此国师都称得上是维护北离第一人。
而这个北离的皇子,缘何放着那位国师不请,去请别人?
这个念头只在谢咏薇脑中闪一下,便极速通过。
她微不可察摇下头,这个北离皇子与北离那位国师的关系,到底是怎样,恐怕除了他们俩之间,没人能说得清楚。
但反正,这些与她无关。
此时此刻,她谢咏薇身为医仙谷的继承人,只是按着师父所托,过来为这个北离皇子看一下身体情况而已。
本来她还想着,自己如果医不好,会被怎么对待。
但看这床上挂着的各种符。
谢咏薇心里蓦地就释然了。
看着北离皇子对自己的态度也是不咸不淡的,虽然不差,但也不至于热情。
那么,足可见,这个北离皇子,对自己,对自己后头的医仙谷,也并没抱太大期待。
这样也好,谢咏薇没忘师父的嘱托,一切得以医仙谷为重。
如此,自己即使治不好他,也不用担心他会对医仙谷不利了,反正,他对医仙谷本来就没有过多期望。
“贵客长途奔波,在下未曾远迎,失礼了。”
床头帷帐缓缓揭开,那皇子被人扶着坐起来,腰后垫了靠枕,他嘴上说着“失礼”,手上却只是轻轻作揖。
谢咏薇一行人哪敢认他“失礼”的说法,纷纷道“无事”。
谢咏薇的姿态倒没有很卑微。
毕竟,这一回是北离皇室是有求于医仙谷,并非医仙谷有求于他们。
而且,抛开此事不谈,这位北离皇子给谢咏薇的感觉,是矫揉造作。
这皇子长相略普通,嘴上却挂着一抹笑意,看得出来他想尽力装儒雅,但给人的感觉,就是威严也威严不起来,宽和也宽和不下去。
谢咏薇毕竟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面上的表情,还是可以控制的。
她尽力装着无事发生,开始了问诊。
而提到把脉,这皇子倒是挺配合。
谢咏薇瞧他如此配合的样子,怔愣一瞬,不禁想起当时在马车上,蒋眠那闪闪躲躲的样子来。
也是,自己明明是个不强求患者瞧病的人。
为什么对于蒋眠,自己会如此执着?
这个念头起来一瞬,就被谢咏薇压下去,毕竟,此时此刻,判断这位北离皇子的身体状况更为重要。
甫一把脉,谢咏薇还以为自己诊错了。
这皇子的身体虽不说是非常健康,至少也是比较康健,处于正常情况。
别说是大病了,这看着病歪歪,倚靠在床上的皇子,平日里估计连小病都没生过。
而这与他自己所说不符。
与他千里迢迢从北离赶来,并且求医仙谷出手诊治的情况,也不符。
谢咏薇本着对自己第一次把脉结果的质疑,给他两边手再把了两三次。
而无论是哪一次的结果,都足以证明这皇子身体的确健康,没有什么先天不足,更没有什么致命性大病。
这就奇了。
谢咏薇意味深长看那个皇子的眼睛一眼,发现皇子的瞳色和他们一样,并不是浅色。
而就是一眼,那个北离皇子开口了:“敢问这位小姐,本宫的病情如何?”
谢咏薇这一次是真的愣住了。
她是如实说没病,还是怎样?
一股惊悚感觉窜上谢咏薇心头,莫非,这个北离皇子一直都是装病?
感受到盯着自己的视线过于薄凉,谢咏薇身子下意识轻轻颤抖一下。
那么,他现在问自己,是因为他看出来自己参破他的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