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不忍再看下去,只能转过头,就看到了江南岸。
这里已经看不清金陵城的样貌,但裴元修建筑起来的那个水军营寨,高大巍峨的耸立在江边,如同一头匍匐的凶兽,这一场战争就像是它的利爪第一次出击,将北岸抓得支离破碎。
这时,我突然打了个寒颤。
现在已经打成这样了,如果裴元修真的能战局扬州,他会怎么做?
老一代人的那些记忆,人们口口相传的那些过往,一时间在我的脑海里不断的闪过。
我突然抬起头来看着他:“你——”
他立刻‘精’神一振:“你要跟我说什么?”
“……”
“嗯?”
我刚要说什么,可才一张嘴就打了个喷嚏,他顿时紧张了起来,急忙伸手抱住我:“你着凉了?”
“我没——”
我下意识的要推开他,可手还没来得及从风氅里伸出来,就被他一伸手将我打横抱了起来,转身就走进了船舱里。
顿时,眼前的一片光明被突如其来的晦暗所取代,我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却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似得,半天都看不清周围的东西,一直到他走过了长长的走廊,走回到那间舱房里,我才仿佛复明一般的看清了周围烛台散发出来的光芒。
期盼了那么久的,想要去外面看看,谁知只站了一会儿。
而且,被屋子里的暖意一‘激’,我又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顿时眉头都拧紧了,将我放回到‘床’上后,立刻回头道:“快去叫——”
“我真的没事。”
我急忙打断了他的话,他回头看着我,眉头微蹙,我喘了两下,才说道:“只是受了点冷风而已。”
我已经害怕自己再接触更多的人,每一个人都可能是拿来威胁我的工具,就算我今天只是被冷风吹得打了几个喷嚏,事情一闹大,最后结果大概也就是又会有几个人为之送命。
他看着我,正要说什么,我已经将头偏向了一边。
“我,我不想见其他人。”
“……”
这一回,他的眉‘毛’微微的挑了一下,脸上原本严肃的神情也缓和了一些。
身后的那些‘侍’‘女’还在等着他的吩咐,他沉默了一下,头也不回的吩咐道:“都出去吧。”
那些人如‘蒙’大赦,急忙退了出去,还关上了‘门’。
他从原本蹲在‘床’边的姿势改成了坐到‘床’沿,一只手伸过来拉过了我冰冷的手,紧握在掌心熨帖着,柔声道:“也是该怪我,我以为你的身子已经好了很多了,但没想到外面那么冷,就让你受凉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被他握在掌心,此刻已经有些失去知觉的手,咬着下‘唇’按捺着想要把手‘抽’回来的**,道:“你——”
“嗯?”他低头看着我,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刚刚在外面,想要跟我说什么?”
“……”我又微微的喘了两下,才低声道:“你是,已经要贡献扬州了吗?”
他原本抚‘弄’着我手背的那只手停了一下。
我能感觉到一道光闪过了他的眼睛,大概是因为此刻身体也凉得很的缘故,他的目光竟然带着寒意。
半晌,他的嘴角勾起了一点笑意:“你还在关心——扬州?”
我别无可想,只能老实的看着他:“是不是?”
他看了我一会儿,却不答反问:“你刚刚,没有看到谢烽,是因为我派他去扬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