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锦宏也抬头看向了我,眼中透出了一点不可思议的神情。
这时,裴元灏也看着我,他的眼睛微眯着,嘴角带着一点冰冷的笑意,仿佛在说——你终于开口了。
是的,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能不开口了。
我转过身,面向裴元灏毕恭毕敬的说道:“皇帝陛下容禀,那封信,的确是査比兴从西川带来‘交’给民‘女’,民‘女’也一直带在身边,收藏在景仁宫中,直到被南宫大人带人搜屋翻找出来。但民‘女’要说的是——传递这样一封信,到底何罪之有?竟然就要论千刀万剐之刑了?”
裴元灏还没说话,南宫锦宏立刻说道:“何罪之有?颜轻盈,你还在装糊涂吗?”
我微笑着看着他:“还请大人明示。”
“那封信上所说,你已得到出入宫禁的自由,但帝心九重,你行事不可‘操’之过急,因为你在宫中,要图谋一件大事!”
“不错。”
“哼,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微微的抿着双‘唇’,嘴角上扬:“那,南宫大人认为,民‘女’要图谋的大事,是什么大事?”
南宫锦宏立刻道:“当然是——”说到这里,他自己反而停了下来,脸上的神‘色’一凝。
那封信上,从头到尾,没有一个违逆的字,没有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那封信写得模棱两可,自然是因为他们太了解裴元灏多疑的‘性’格,信写得越含糊,裴元灏越是会怀疑;但也正是因为模棱两可,可以解释的地方就太多了。若真的要开庭来审,只要舌头够灵活,皇帝不固执的偏信偏帮,要脱罪也是非常容易的。
所以,这也是我当初看到那封信之后,没有立刻否认的原因。
眼看着南宫锦宏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了起来,我的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信上没有说清楚,那民‘女’来说清楚吧。民‘女’进宫,能得到出入宫禁的自由,自然是一件大喜事,因为那样,民‘女’就可以随时见到妙言公主,为公主的病情尽一份力。为人父母,皆可感同身受,相信南宫大人前些日子进宫探视贵妃娘娘的病情时,心情应该是与民‘女’一样的。”
南宫锦宏面‘色’一沉,闭口不语。
我又用眼角看了一下,一旁的南宫离珠之前似乎还有些茫然,但此刻她也意识到我跟她父亲之间这场你死我活之争,下意识的上前几步来。
不等她走近裴元灏的身边,我又接着说道:“帝心九重,不可‘操’之过急,因为皇帝陛下虽然一心为天下百姓谋福祉,但事态的发展却是千变万化,陛下审视之心,自然也是千变万化。况且,朝中各位达人,可未必人人都这样想,结党营‘私’,持权‘乱’政,这样的事已经有人来滚钉板告御状了,也就用不着民‘女’再多说了。”
南宫锦宏的脸‘色’越发铁青了起来。
“至于信中说,所图谋的大事——”我拖长了声音,又看了下面査比兴一眼,他高举着状子,也看着我,那双透明的眼瞳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诡异,如琥珀一般,我却从里面,看到了一些更深的情绪来。
然后,我不着痕迹的,轻轻的点头暗示。
他这才放下心的,也点了一下头。
裴元灏道:“继续说啊,你们要图谋的大事,到底是什么?”
我慢慢的转向他,一字一字的说道:“这件大事,也就是西川已经有意与朝廷‘交’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