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见到石清夫妇诚意十足后,留守的一众弟子便亲自陪同一行人朝着雪山派腹地走去。
这些雪山派说是陪同,倒不是说是监视,不过无论是徐子义还是石清夫妇都对此毫不在意。
众人步行上山。此去向西,山势陡峭,已无法乘马。几名雪山弟子在前领路,一路攀山越岭而上。只行得一个多时辰,已是满地皆雪。一群人展开轻功,在雪径中攀援而上。
石破天跟在徐子义身后,既不超前,亦不落后。石清和闵柔见他脚程甚健,气息悠长,均想:“这孩子内力修为,大是不弱,倒不在我夫妇之下。”二人嘴角不由浮出一丝满意笑容。
而比起石破天的轻松自如,石中玉却累的喘息不停,不足半个时辰间功夫,他便休息了不下数次。
看到脚步虚浮的石中玉,石清夫妇不由眼露无奈,他们这玉儿拜入雪山派门下多年,脚步却依旧轻浮无力,莫说是比起坚儿了了,就连寻常跑江湖的三流人物都尚且不如。
想及此处,夫妇想到不久便要见到白自在,不免又担起心来。
行到傍晚,只见前面一座山峰冲天而起,峰顶建着数百间府屋,屋外围以一道白墙。
只听雪山派弟子道:“诸位,这就是凌霄城了。僻处穷乡,一切俱甚粗简。”
徐子义闻言抬头望去,只见山腰里云雾霭霭上升,渐渐将凌霄城笼罩在白茫茫的一片云气之中,不由开口赞道:“雄踞绝顶,俯视群山,这‘凌霄’两字,倒是名副其实。
众人行到山脚下时,天已全黑,即在山脚上的两座大石屋中住宿。
这两座石屋也是雪山派所建,专供上峰之人先行留宿一宵,以便养足精神,次晨上峰。
第二日天刚微明,众人便即起程上峰,这山峰远看已甚陡峭,待得亲身攀援而上,更是险峻。众人虽身具武功,沿途却也休息了两次,才在半山亭中打尖。
其实以徐子义的轻功造诣,早就能抵达这凌霄城内,只不过他如今并无要事,因此也便少有闲情逸致欣赏起了这雪山之精。
等到申牌时分,众人这才到了凌霄城外,只见城墙高逾三丈,墙头墙垣雪白一片,尽是冰雪。
徐子义见此不由赞道:“这城墙上凝结冰雪,坚如精铁,寻常外敌实难攻入。”
听到徐子义的称赞,一路跟随的雪山派无不眼露得色,只不过看着近在迟尺的凌霄城,他们这些神色却是有些复杂。
最后还是一人主动站出来,朝着不远处的城头拱手道:“城上轮值的师兄,玄素庄主来访!”
城头上轮值的男子闻言探出头来,只是应了一声,但隔了良久,仍是不见放下吊桥。
对此石清夫妇是大感奇怪,可身旁的雪山派弟子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至此徐子义眉头微动,似是想起了什么。
众人在外等待了许久,这才听得轧轧声响,吊桥缓缓放下,城中奔出一人,身穿白色长袍,一只右袖缚在腰带之中,衣袖内空荡荡地,显是缺了一条手臂。这人大声叫道:“原来是石兄、石嫂到了,稀客,稀客!”
石清见是风火神龙封万里亲自出迎,想到他断了一臂,全是受了儿子牵连,心下十分抱憾,抢步上前,说道:“封二弟,愚兄夫妇带同逆子,向白师伯和你领罪来啦。”
说着便上前拜倒,双膝跪地。他自成名以来,除了见到尊长,从未向同辈朋友行过如此大礼,实因封万里受害太甚,情不自禁的拜了下去。
要知封万里剑术之精,实不在白万剑之下,此刻他断了右臂,二十多年的勤学苦练尽付流水,“剑术”二字是再也休提了。
闵柔见丈夫跪倒,石中玉却怔怔的站在一旁,忙在他衣襟上一拉,自己在丈夫身旁跪倒。
见到独臂的封万里出面,石中玉眼露惧色,连忙便顺势就跪了下来,同时便朝着他磕头起来。
只不过出人意料的却是,封万里根本就没看他一眼,只是目光略微诧异的在石破天与石中玉二人身上稍作停留后,便满脸笑意与身旁的石清夫妇寒暄道:“石兄、石嫂,当年恒山聚会,屈指已一十二年,二位丰采如昔。小弟虽然僻处边陲,却也得知贤亢俪在武林中行侠仗义,威名越来越大,实乃可喜可贺。”
石清道:“愚兄教子无方,些许虚名,又何足道?今日见贤弟如此,当真是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封万里哈哈大笑,道:“我辈是道义之交,承蒙两位不弃,说得上‘肝胆相照’四字。是你得罪了我也好,是我得罪了你也好,难道咱们还能挂在心上吗?两位远来辛苦,快进城休息去。”
石中玉虽然跪在他面前,他眼前只如便没这个人一般。
而当石清夫妇被邀请入城后,他们夫妇二人却是眉头双蹙,封万里话虽说的漂亮,可却根本不理他们夫妇的话茬。
这分明是心中恨意极限,并没原谅玉儿的过犯。
不过就在石清夫妇眉头紧皱踏入凌霄城之际,徐子义却是看出封万里与随行雪山派弟子神情中的不自然,便从中猜到了什么。
当下便见徐子义嘴角暗含莫名微笑道:“不知威德先生如今尚在令圄否?”
他这一句话好似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就让走在前方的封万里与一干雪山派弟子身形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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