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了南宫府的大计,这门栓却必须取下来。
金三丈不是南宫府的人,但他是蛮国皇族的人。
他也知道而今最为紧要的是对付景国,那么在这样一个时候就不能和大辰翻了脸。
所以他只能咽下了一口气,那张煞白的脸渐渐多了三分血色,那张凌冽的眼多了四分春光。
“按你们中原的说法,老夫以过耳顺。”
“从南宫城至平阳城确实有数千里之遥,确实路途也极为坎坷,老夫这一身老骨头当真也折腾得不轻。”
“不过还好,现在看来短时间还死不了。”
“蛮国确实还没有发现像摄政王这般年少有为之人,所以为了国事,老夫只能自己来走一趟。”
“摄政王,太子殿下,外面酷热,诸位里面请!”
堂堂蛮国国师、当今蛮国大王的叔父,他居然将许小闲添的这口恶气如此轻易的咽了下去,此刻甚至还躬身伸手一引,表现出来的是足够的大度还有尊敬。
而这样的尊敬在这之前对太子景文睿却是没有的!
甚至金三丈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将许小闲放在了景文睿的前面!
许小闲并没有向前迈出脚步。
他看着景文睿微微一笑,看都没有去看金三丈一眼,他也伸手一引,“景兄,请!”
景文睿此刻却看了看许小闲,他也露出了一抹微笑,客套了一句:“贤弟,请!”
二人携手而入。
金三丈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金三丈此刻转过了头去看了看他身后的南宫野,南宫野不作痕迹的微微颔首。
其意自然是依旧按照计划进行。
走入了鸿胪寺的这处院落,院落里的阳光有些强烈,自然不太适合在这院子中的凉亭下坐坐。
金三丈迈着小短腿追了上来,将许小闲和景文睿带去了西厢房的茶房中。
走入这茶房,许小闲打量了一下,房间的正中是一处茶台,靠窗的位置有一张书桌,对面的角落有一道屏风。
略显简单,但这既然是鸿胪寺给各国使节暂住之处也很正常。
无影箭韦甫南和南宫野站在了这扇门的两侧,金三丈和许小闲景文睿坐在了茶台旁。
金三丈煮上了一壶茶正要说话,却不料许小闲率先开了口,但许小闲这话却不是冲着他说的,而是对景文睿说的:
“昨儿个咱们还有一些事的细节没有谈完,这时候正好你也有暇,我觉得咱们应该将那些细节逐一完善,毕竟我能够呆在你景国的时间有限。”
景文睿微微一怔,他顿时明白了许小闲的意思,这是许小闲向他表明的态度,也是许小闲要让蛮国知道的。
“贤弟有心了,那我们就继续谈谈。”
“好,蛮国去岁遭灾之事早已确凿,按照道理他们来景国理应放低身段相求……其一求的自然是能让他们渡过这灾年的粮食,其二嘛求的是你景国不要发兵入侵!”
“所以原本这一场谈判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现在蛮国突然改变了态度,要么是虚张声势,要么就是背后有人使坏真给了他们粮食。”
“我比较倾向于后者!”
“我虽然不知道是谁在后面使坏,但从这件事上却能看出一个问题!”
景文睿何曾料到许小闲会当着蛮国国师的面来提这件事!
但现在许小闲既然已经说出来了,他自然得给点回应,于是他问道:“你看出了什么问题?”
“这蛮国未经教化,根本就没有丝毫的诚信可言!”
许小闲依旧没有去看金三丈此刻那要杀人的眼睛,他看着景文睿极为认真的说道:“这就是两面三刀之辈!用我们中原的话来说……就是喂不饱的狼,就是不看家的狗!”
“像这样的国家,我倒是以为不谈更好,早些看清他们的真面目,对于景国而言是福而不是祸!”
“若是景兄这时候要起兵伐蛮,我立马送上长刀十万!”
许小闲忽然意气风发,他大手一挥,豪迈的又道: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景兄,这正是你开疆拓土的最好时机!”
“若不趁着那饿狼虚弱之际将其剿杀干净,一举将景国的国土向南推进五千里,你便是错过了上天给你的最好机会!”
此间顿时寂静。
景文睿呆若木鸡。
金三丈老眼大睁。
门口的南宫野心里却陡然一惊。
而此刻却有一个和这气氛极不和谐的声音从那屏风后传来……
“好词!”
“好霸气的词!”
“这才是我心中的好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