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风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不觉间红了耳朵,在哥哥面前有些慌了,“我,我我……”
顾清桓得意起来,起身去看廊下堆的礼盒:“你什么你?还不好意思了?反正在父亲看来还是你更厉害,他说,顾家的传宗接代就靠你了,直接把我给放弃了,你就嘚瑟去吧。”
顾清风不知怎么了,只干笑了几下,然后在一旁坐下,靠在围栏上缩腿坐着,变得异常沉默。
唐伯来传前面晚饭好了,兄弟俩就叫着书房里的顾清玄与江河川一齐去正堂用餐,一路走过去,廊上结红挂彩,光华招摇,眼中所观全然不同于往常的顾府。
只有那通廊上的灯笼没有换成红灯,摇曳其间,竟一点也不突兀。
这是自沈岚熙去世后,顾家第一回有如此隆重的喜事。
她最小最心疼的儿子,就要成家了。
顾清玄一路抬眼望着头顶的锦灯,转角处,回首望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顾清风,发现他也向上仰望着……
新人、新事、新喜,无复旧时殇。
……
晚饭后,顾清宁仍未归家,顾清玄让顾清风去工部看看,早点把他姐姐接回来。
晚间风寒,顾家父子与江河川在书房烹茶议事,顾清桓易受寒这会儿就披上了薄裘,一边看书一边听父亲和伯父说话。
一直在外面张罗的唐伯忽然一脸喜色地快走到门口,对里面三人道:“小姐来了……”
“清宁回来了?”顾清玄有些奇怪唐伯为何如此欣喜。
唐伯摇头,嘴咧地大大的,高兴地话都说不利索了,“不,是弦歌小姐,杨少夫人。”
他是看着这两家孩子长大的,这是江弦歌出嫁后第一次到顾家来,难免心里激动了些。
书房中人听此一言,也都欣喜,江河川听闻女儿来直接起身迎了出去,顾清玄看了眼顾清桓没有说什么,也起身去迎。
江弦歌倏忽而至,一袭鹅黄色及地披风,毡帽半掩面,放下帽子,已梳上了妇人盘髻,插着金玉步摇别着堆丝海棠花,贤淑大方,又更显娇媚。
“见过父亲,伯父。”她入内向长辈见礼,对顾清桓微笑颔首。
他们引她入座,长辈眼见着她都喜不自胜。她问道:“父亲今晚怎么来这儿了?我本打算来过这儿就回家看您呢?”
江河川听女儿说本打算回去探望自己心里别提多美,但面上还故意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哀怨道:“我女儿嫁人了,我就成孤家寡人了,在家里多寂寞,可不就整天往你顾伯父这儿跑吗?”
顾清玄道:“可别听你父亲发牢骚,他如今生意做得大着呢?哪有无聊的空闲?能多来我顾府几次我们都还感念蓬荜生辉呢。”
江弦歌被两位长辈逗笑,随手洗叶沏茶,听顾清玄问:“弦歌今晚所来为何啊?伯父都以为你出嫁后把我们这些娘家人都忘了呢。”
“哪有……”她听着他的声音,手一抖差点将热水洒在手背上,放下茶壶,抬头回道:“伯父也拿弦歌取笑。我今晚是特意来看看你们,最近长安城似乎很是动荡不宁,听说许多官员遭袭,我一想到伯父你……一家都做官的,心里难免有些不安,总想来瞧瞧才能放下心……”
听她说起着,在场其余三人对视,一齐笑了出来。
江弦歌瞧此状,一下就明白了,呶嘴佯嗔:“看来我这担心还真是多余。”
众人笑罢,皆心知肚明,不再言此,江弦歌似乎是有意不加追问,有置身事外之意。
说着话,江弦歌注意到顾清桓,便奇怪问道:“清桓冷吗?这么早就披起轻裘了?你以前……不是这么受不住寒啊……”
她这样一说,顾清玄和江河川才注意到这一点,而顾清桓则是有一瞬的恍惚,心中不知该做何想——
原来她会如此留意自己?
只笑笑,作无恙道:“没什么,可能因为今年冷得厉害些吧,就容易感到冷。”
江弦歌打量了下他的面色似乎仍有放心不下,把沏好倒好的第一杯热茶推给他:“保重身体。”
顾清桓心中感动,点点头,接杯来饮,转而问道:“这么晚了,怎么不让容安陪你来此?”
她眸中光波稍滞,淡然笑道:“他今日回家得晚,不想让他辛苦,就让他在家早些歇息,我自己来看娘家人就好。”
顾清桓似乎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一时也琢磨不透自己的直觉,只干笑笑:“杨少夫人真是贤惠。”
“清桓取笑了……”
……
书房内正其乐融融时,唐伯又跑到了门前,这下慌张地直接推开了门,“大人!大人!不好了!”
顾清玄连忙问出了什么事,唐伯道:“方才长安令尹府来人说,不久前有恶徒闯进工部欲行不轨!正好被大小姐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