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姚平胃里多出来的没有消化的肉块,就一定不是在家晚饭吃的,那么姚平去哪里吃的?
叶文初走了两步,停下来看着他们:“他承认了杀人了,没有理由不认吃饭。”
胡家父女脸色渐渐白了起来。
“如果我选择信红森,那么你们为什么撒谎?”
“说!”叶文初喝问。
胡瞎子和刘兰一抖。
其他人也吓了一跳。
“我、我记错了,那天他真的没有来,我们经常一起吃饭,容易记岔了。”胡瞎子道。
“又没来?!可姚平既没有来你家吃饭,为什么他的胃里,有和你们一样的食物?芋头烧肉,花生米,青菜?”
胡瞎子满面错愕。
“刘兰,”叶文初盯着刘兰,“让我在这里继续说,还是你主动跟我去衙门里,交代清楚?”
刘兰垂着头不说话。
“那看来,要我在这里直接说了。”叶文初道,“姚平的食物,是你给他送去的。你们是什么关系?”
刘兰看着叶文初,摇着头:“我、我没有关系,你、你冤枉我。”
叶文初看着刘兰身上的裙子:“我见你三次,你三次穿的都是新衣服,衣料都很不错。你头上的发簪似乎也是纯金的,你家的条件大约是供不了的。”
普通百姓不穿绸缎烟纱,不单单是买不起,还是因为干活不合适。便是条件好的买了,也都是过节或出门穿。
但对于刘兰来说,这些昂贵面料的裙子似乎是很寻常。
“我喜欢穿这些漂亮的衣服。”刘兰道,“我、我爹的钱也都给我买裙子首饰了。”
胡瞎子点头:“是是。”
“不可能!”就在这时,叶月画跳了出来,指着刘兰的裙子,“你这条裙子的颜色,是去年八月南边来的新货,我算你买是成品,单这条裙子,至少七两!”
“七两,你爹几个月不吃不喝能存够七两?你吹牛吹得没边了!”
刘兰脸色刷一下白了。
叶月画撇嘴:“就你头上的簪子,容艳斋的吧?虽不是纯金可贵在做得精巧,这簪子得三两六钱,这还是我面子的价钱,你一个穷酸妇人去,至少五两。”
叶月画指着刘兰的嘴巴,对叶文初道:“她嘴上的口脂,也是容艳斋的,优点是涂得自然,缺点是贵,一盒二两天天用只能用一个月!”
“你爹一次砍一条腿,都不能给你买这些!一脸哭丧的德性,你这种肯定是骗男人给你买。”
“叶文初,你查她,她这种小寡妇,肯定好多男人。”
“骗男人买裙子,买了裙子接着骗男人!”
刘兰瞠目结舌地看着叶月画,大约这辈子没有见过,说话这么尖酸的小姑娘。
叶月画得意洋洋,看着叶文初,叶文初忍了笑,对叶月画:“谢谢你提醒,我会认真再查。这些衣服簪子我也不会看,得亏你了。”
“那是当然!”叶月画仰着头,心里说不出的痛快,“这些我最在行。”
叶文初很真诚地道:“谢谢!”
叶月画背着手高傲地坐自己轿子里去了。
叶文初接着问刘兰:“叶三小姐说的价钱,也很让我惊讶。你的收入,怎么来的?”
大家看刘兰的眼神就很古怪,忽然,四毛喊道:“我知道,我想起来了。”
四毛道:“她可能和我们东家是姘头,我们东家养着她的。”
“你怎么知道的?”
“大概是年初,有一天打烊我回家后,把家里的钥匙落在铺子里,我又回来取。我看到她进了巷子,我瞄了一眼,她和一个男人站在巷子里说话,我看男人的身形像我们东家,可又不敢确定。”
天太黑了,他不敢进去,后来又没有再见到,这事就作罢了。
“我也见过一次。”刘兴堂忽然举手道,“我、我没好说,毕竟她以后还要嫁人,对面姚家媳妇也不是好惹的,要是捅出去,肯定要打死人。”
叶文初问刘兴堂:“你怎么见到的?”
“上个月,晚上太热了,我听到胡瞎子和红森在吃酒,我就过去讨酒喝,然后看到了刘兰和姚平在巷子里……。”
“我臊得不行,就赶紧回去睡觉了。”
叶文初颔首,转过来问刘兰:“都这样了,还不说吗?”
刘兰抿着唇。
“那天晚上,你爹和红森在喝酒,你和姚平在别处喝酒约会?你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叶文初道,“他不肯休妻娶你?”
“不、不是!”胡瞎子吼道,“不是刘兰,是我杀的姚平,我杀他是应该他勾引我女儿,又不娶她过门。”
叶文初看着胡瞎子。
“四小姐,”他要跪,彭池将他扯住了,“别跪来跪去,问什么答什么,说清楚!”
胡瞎子擦着眼泪回道:“那天晚上我和红森和喝酒,兰儿又去和姚平见面,这孩子看男人的眼光太差了,前面一个就不行。”
“姚平也不是个东西,他又不和离,还占着兰儿不给她嫁别人。媒人来说亲事,他就说如果兰儿嫁人,他就昭告全城。”
“这个畜生,大家都当他改邪归正,可他狗改不了吃屎。”
“我要不杀了他,兰儿一辈子就毁了!”胡瞎子哭着,街坊听着,也觉得好惨,纷纷跟着叹气。
“我不懂!在这个案子里,你要不杀姚平泄愤,要不杀了姚韩氏给你女儿挪位置,你杀他们两个人,是为什么?”叶文初问他,“我再问你一次,你为什么杀姚韩氏?”
胡瞎子回道:“我、我又打不过姚平,那、那就一起杀了!”
叶文初凝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