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念摇摇头，随后依依不舍地收回眸光，视线投到莫程伦脸上，“结束了我再去找他。”

想到什么般，她笑了，“如果他真在，却没进来，摆明是不想打扰我们，我当然不能辜负他这番心意。”

莫程伦溢满揶揄的眼眸忽而变得正经。

他静静地看着顾念念，半响不说话。

“你别介样看我，我觉得全身都在起鸡皮疙瘩。”顾念念斜眼睨他。

她已经逐渐习惯莫同志人前一套（高贵冷艳），人后有一套（谄媚狗腿）——颇有逗比综合症的赶脚。

“念念，你没发现自己跟以前不同了吗？”莫程伦煞有其事道。

眉眼间流露出一丝从容笃定，颇有几分老大的风度。

不愧是我老大看上的女人，可塑性一级高。

莫同志心底滋生出莫名的感叹。

“是吗？”顾念念很新奇的语气。

她昨天也听到这句话，跟莫同志不同，尹笑笑和温禾似乎为了增强说服力，她们显得一本正经，吓得她还以为她们在拐弯抹角地骂自己有异性没人性。

“变漂亮了？”顾念念特地捋一捋刘海，很认真地问。

莫程伦有种怀疑人生的冲动，试图扭转局面，“其实dr.cooper来不了，杨教授……”

顾念念却不想中断这个话题，依旧兴致勃勃，“还是我长高了？”

每每涉及这个问题，秦教授总会送她五个字：知足者常乐。

莫同志有些心力交瘁……

刚刚那一幕，一定是错觉，错觉。

不过既然祸从口出，莫同志使出绝招，捧她上天，“我觉得变得漂亮这个词不足以形容你的美丽，活泼开朗热情大方不足以形容你的魅力……”

许是说太久了，他有些口渴，以一句“第一次见到你，觉得整个酒吧的人都黯然失色”作暂停语。

“莫同志。”顾念念表情很怪异。

“嗯？”他灌了一大杯水。夸惯了老大和秦少爷，突然来了个异性，他多了很多新词汇。

“你好假……”她毫不客气地吐槽。

他可以从好的地方，夸到更好；没有的特质，夸她进步；缺点也可以扭转为优点，最为厉害的莫过于没有用太浮夸的语气，徐徐道来，讲究技巧和方法，尽显真诚。

哐啷一声，莫同志心碎了。

虽然老大不吃他这一套，却从不这么耿直地打击他。

“莫同志……”

他不说话，仅仅以一种受伤的眼神看她。

“你们为什么提前回国？别告诉我，恰巧忙完了。”顾念念没忘了这件事。

“老大知道董事长找你了。”莫程伦恢复正常。

至于为什么找她，又说了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顾念念又想起秦老爷子每一处都透着威严肃穆的长者模样，尤其是那句——不符合秦家孙媳妇标准，令她心累之余，又庆幸自己不是生在封建社会，依赖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但终究是长辈啊，何况秦教授和秦老关系本就僵硬，她又参一脚，似乎更僵化了。

“莫同志，你是不是也觉得我配不上秦教授？”顾念念有些茫然地问。

“no，我觉得老大配不上你。”莫程伦说这话脸不红心不跳，无比诚恳的模样。

“其实，情深不在这里，你可以说实话的。”他这是在报复自己刚刚打击他吗？

“无论我怎么说，你都不满意的啦。”莫程伦叹气，“别人的看法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大怎么看你，毕竟过日子的是你们两。”

“也是，我男人眼光这么好……”顾念念单手撑着下巴，开始傻笑。

“……”她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安慰。

“莫同志，你刚刚夸我那些话，可以再说一遍吗？”顾念念眉飞色舞地说。

“……我们还是谈谈正事吧。”

?

从莫程伦办公室出来，顾念念放下手里的资料，伸手捶打泛酸的肩头，视线无意间落在水杯上。

她记得，离开时，杯子里空荡荡的……

她端起杯子，里面澄清微红的液体还冒着热气。

是柠檬红茶。

顾念念端着它，去找丽莎，向她道谢。

“这不是我泡的。”丽莎停下手里的工作，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这就奇怪了，在这里除了你没人知道我喜欢喝这个。”

丽莎想了下，说了句，“我看到秦总经过你办公桌。”

见顾念念不回话，睫毛低垂，一个劲儿地盯着水杯，热腾腾的雾气模糊了她的脸，丽莎也没出声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她目光重新投在自己身上，丽莎对上她兴致盎然的眸子，认命地起身，随她走到茶水间。

事实证明，顾念念天生就该远离庖厨，再简单的事情，她都能状况百出。

看向她手里的咖啡，丽莎眼里溢满怜悯。

.

没来得及敲门，这门似乎听到她心声般，自动打开，没有心理防备的顾念念被眼前变故吓到，手一抖，托盘脱离控制范围，她忍不住闭上双眼，不敢目睹一切。然而，她并没听到杯子摔落地的声响。

这不对劲啊……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对上一双盛满笑意的桃花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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