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俯瞰河流的丘陵上,萨洛扬·亚里亚三世大公令人安排了一张餐桌。金线装饰的白色餐布上摆满了新鲜的水果和糕点,水晶高脚杯反射着晨光,等待美酒的降临。只是餐桌旁的几把椅子都是空的,而亚里亚三世大公也选择站着,所以在美酒之前,随风而来的灰尘会先落下来。
那些灰尘由路上的军队造成,骑兵和步兵正在前进,骡马拉着货车跟随在侧。在河面上,攻城武器拆成零件,正在和补给品一同乘船前进,船桨引起的波纹错乱复杂。萨洛扬静静地凝视着自己的士兵,但是手指在剑柄的配重圆球上依次敲打,这说明他的耐心正在一点点失去。
他已经五十四岁,虽然即将随着征服范伯格而加冕为王,但没有子嗣传承这件事令他心烦意乱。酒精、烟草和大肚腩让他再次诞下后代的可能性极低,这一点就连教枢的大主教也表示无能为力。更令他心烦的是,即便戒掉烟酒和甜食,他也不太可能通过锻炼增强体质:曾经在战场上受到的老伤如今越来越疼痛,各个关节都像是被弯折过多的铁片,随时可能断裂。他知道自己还能活一段日子,但已经被时间淘汰,永远不可能重复当年的悍勇。
有密臣建议他过继一个儿子,现在那个臣子还活着,只不过被关在地牢的最深处。这种事情只能想,一旦说出来反而不能做了。亚里亚三世大公一生都严以律己,专注于培养骑士、训练士兵,好吞并范伯格。他现在有点后悔怎么没趁着年轻时候荒诞一把,哪怕留下私生子也好啊!
费奇·霍尔,那个混蛋!到底给我的儿子用了什么药?不仅从身体上,也从精神上完全转变了他,简直是莫大的丑闻!费奇,你真的应该被我千刀万剐,然后丢进地狱之中!萨洛扬大公五指捏紧剑柄,长剑甚至从剑鞘中微微抽出来一些。就在他的耐心马上就要全部消失的时候,道路路基上有三匹马风驰而至,一马当先的那个人正是刚才被自己诅咒之人的父亲。
“非常抱歉,大公阁下,路上遇到一个驴车车轴断裂导致倾覆,我们将它搬开才得以通过。”霍尔伯爵远远地跳下马背,然后快步走过来,作势要单膝跪下去,萨洛扬赶紧松开剑柄,双手将他扶住。
“我现在还不是国王,你可不能这样。”
“只是时间的问题,这支雄壮的军队一定能带来胜利,秋季之前范伯格将只是一个历史。”霍尔伯爵还是深深鞠躬,说道:“到目前为止消息都被封锁,而按照军队的前进速度,现在哪怕范伯格知道了,也已经来不及做出防范。”
“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我还是担心教枢那边的反应。如果他们决定关闭边境,那么这只军队便会孤悬在外。”萨洛扬大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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