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意到颜槿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只是不知到底怪在何处,像是饰演黑脸的角色上台前绘错了脸谱,一颦一笑间充斥着违和感。
或许,是因为在这样死寂的场合,本不该有谁出现如此热烈的反应;再或许,是因为在周围满是血迹和尸体的时候,颜槿的恐惧之情消散得太快了些。
反正,当欣喜的神色在颜槿脸上慢慢褪去后,颜槿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脸,缓缓地蹲到了地上。
她闭着眼,什么也不说了。
“你没事吧?”罗昭远不知道颜槿是什么状况,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疲倦,像是一个呆掉木偶。
颜槿忽视了他的存在,只是自顾自地发着呆,没有睁开眼。
过了好半晌,颜槿才抬起头看向罗昭远,一会儿后她又摇了摇头,说道:“对不起……我现在的脑子里有点混乱,我想静一静。”
这确实是颜槿现在的真实想法,也是她能够负起责任的言论。
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在她脑子里绞成了一团,每一段冲突满含激荡的情绪,极大损耗了她的心神。
颜槿想笑,但光是要把嘴角抬起来的尝试就让她觉得什么也不想动了,所以还是就这么发呆吧。
“没事。你好好休息,刚刚的事情现在不要去想,你也不用思考应该跟我说些什么。我大概能够明白你的感受,颜槿。”听到回答后,罗昭远向颜槿伸出了一只手。
在短时间内接受了过度的刺激,人的精神会进入失控状态。
当紧张的情绪还未被消化,惊吓突如其来,死生一线时,得到救援,神经刚刚松懈,眼前又出现了不能想象的惨烈一幕。
罗昭远大概能明白这种感觉,脑内的化学物质一瞬间爆发完毕,然后又像堵上了车的高架,水泄不通……是哭,是笑,是喜,是忧,均不知该如何去表达。
罗昭远确实关注到了某些不起眼的细节,只是不知道他的的识别力和想象力,是否拜Rune所赐。
回到现实,这还是罗昭远第一次在普通对话中说出颜槿的名字,他没有对称谓进行任何修改,也没有省去姓或名的部分进行简读。
这样的唤法并不亲昵,甚至还有些生硬,像是刚认识的朋友非要学你的高中同学那样喊你名字。
尽管隔着遥远的距离,但在说出她的名字时,罗昭远的目光确实注视着她,他的视线中只有她一人,她是确实存在的。
仿佛颜槿两字从来都不是她的名字,她只是在世间流浪的无名者,只有被罗昭远这样呼唤时,颜槿两字才被赋予了她的生命。
她紊乱的呼吸变得正常,回看了罗昭远一眼,目光定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自她的心间涌现。
罗昭远的表情中带着万年未变的平静。在说出要陪颜槿返回学校时,他是这样的;在打算由自己代替前往学校时,他也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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