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回到自己的座位,这时石台上的准备已经完成。只见主持这次仪式的主祭司,一个比蒙族的萨满走到石台中央,高高举起手中的弯刀。
“呜啊!”现场的兽人们齐齐爆发出震天的狂叫。
萨满走到第一个野蛮人面前,正要下刀,那个野蛮人陡然发出一声大叫:“冰雪之神啊,诅咒这些兽人吧!!”
声音之大,竟然在万千兽人的狂吼声中也清晰可闻,似乎他是以此,在死前为自己的尊严做最后的抗诉。
野蛮人的举动让萨满的动作顿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把弯刀刺进了野蛮人的胸膛。怒吼声戛然而止,随着萨满的熟练动作,很快一个热气腾腾的心脏被放到一旁随侍端着的托盘中。
野蛮人胸膛中的鲜血喷薄而出,和身下褐色的石台逐渐融在一起。看到鲜血,现场的兽人们更是疯狂无比,他们露着森森白牙,嘴角唾涎飞溅,声嘶力竭的呼唤着菲瑞斯的名字,似乎在这一刻,他们基因中兽性的那一面被完全挖掘了出来。
随后,萨满走向第二个野蛮人。
第二个,第三个…一直到最后一个,每一个野蛮人临死前,都用一声暴怒奋烈的吼叫,表达着自己的不甘与愤恨。
雷蒙静静的看着献祭的整个过程,由始至终他未出一声。在群情汹涌的兽人之中,就像倔强的傲立于怒涛之上的小小礁石,微不足道,但决不妥协。
因为雷蒙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自己融入这样的气氛中,以前不行,现在不行,将来更不行。
当最后,盛着七颗心脏的托盘被摆放在战神塑像的脚下时,几乎满沸至快要爆炸的现场,却突然渐次的安静下来。兽人们凝神注视着跪拜于地的萨满祭司,因为这个时候,他将携带着贡品,与菲瑞斯进行沟通。
萨满祭司跪倒在神像脚下,双手高举头顶,认真的摆出最为恭敬的姿态。他的嘴里喃喃念叨着谁也听不清的咒语,渐渐的,萨满的身体开始抖动起来,幅度越来越大。
突然,不知他使了什么法术,祭台上的七颗心脏竟齐齐炸裂开来,碎肉和着鲜血喷上神像,也喷了萨满祭司一身一脸。
这时,现场的兽人们无不欢呼起来,因为这就意味着战神接受了他们的祭品。
祭司站起身,,他身上的鲜血竟然像是有生命般,缓缓流动着,在萨满的袍服上勾勒出类似战甲的花纹,而在萨满的脸上,鲜血也组成一幅狰狞的图案。
奇异的是,那竟然和战神塑像上的纹饰一模一样。难怪兽人们会如此狂热,且不论战神是否真的上了他的身,光是这一手,就足够将祭典推向最**了。
“菲瑞斯说,我很满意!”
就像应景般,祭司举起双手闭目高叫,状极陶醉。
兽人们的欢呼声越发的大了。
“菲瑞斯说,我将祝福英勇的兽人,你们一定会打败野蛮人!”
欢呼。
“菲瑞斯说,人类富饶的土地,终究将属于你们。”
大声欢呼。
“菲瑞斯说,兽人千年的荣光,必将君临整个大陆。”
极致的欢呼。
……
祭司每用高亢的声音说出一个“预言”,都必将换来兽人们狂热的回应。当然,好话谁不愿意听呢,况且还是这么有高度和深度的好话。
哪知,就在现场的气氛被一次次推向**的时候,奇变突生。
一直用胸腔共鸣把声音往高处拔的祭司,却突然转低了八度,用一种威严而饱含怒气的嗓音,猛的向阿玛达一指:“菲瑞斯很生气,兽人,为什么你们的王是女人?”
这个变化来得实在太过突然,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齐齐愣住。一些脑筋没转过弯的兽人,犹自下意识的继续欢呼,但瞬间意识到不对,急忙把声音给憋了回去。
顷刻间,刚才还欢呼震天的场上,已变至落针可闻。
只有那个被战神附身的祭司,还在沉声指责着:“为什么,为什么兽人的王会是一个女人?菲瑞斯很生气!”
渐渐的,众人开始回过神来了,虽然仍不明白伟大的战神怎么会突然把矛头指向女王陛下,但在场的兽人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阿玛达。
这时候,阿玛达也正处在迷惑和惊愕之中,以她的智计,一时间也想不通好端端的祭祀怎么会变成这样。那边罗巴德亦是又惊又怒,但此处是神圣的祭祀场,即使身份高贵如他,也不能贸然打断。
就在万众都被这个变故惊呆了的时候,比蒙族的长老柯特突然站起身:“伟大的战神啊,请您明示刚才的话。”
“菲瑞斯说,女人做王,只会把兽人带入穷途末路,她必须退下。只有真正的战士,才能继承我的意志。”台上的祭祀很配合的说道。
这一下,情况已经再清楚不过了,兽人们爆发出嗡的一声,无不交头接耳起来。阿玛达也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事,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罗巴德再也忍耐不住了,他长身而起:“等一等,这个祭司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