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了张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哭泣的女孩喊道:“快......跑......”
跑?往哪里跑?女孩茫然四顾,到处都是黑衣人。
不过,她还是听话地抹了抹眼泪,努力爬起来,刚爬到一半,一柄尖利的大刀洞穿了她小小的身子。
赤红的火球飞向慌乱躲避的少年,只一瞬,少年浑身都被烧着了,他手忙脚乱地给自己施了布雨术,凉凉的雨水浇灭火焰,他还没来得及庆贺劫后余生,一根藤条倏然缠住了他的脖子。
“依儿,依儿——”
浑身是血的父亲倒在门口,伸出血肉模糊的手,努力地去够倒在血泊中的女儿......
云梨死死握紧拳头,卷翘的睫毛抖个不停,短短一瞬,方府便沦为人间炼狱,五花八门的术法刺得人眼膜疼,刀剑捅入皮肉的声音此起彼伏,惨叫声、哀嚎声、咒骂声不绝于耳......
这一刻,逃出残夜阁、变强的念头从未有过的坚定,她不想成为下一次惨案的施暴者,也不愿成为别人的俎上鱼肉。
方府修为最高的才筑基后期,而残夜阁不仅有金丹期修士坐镇,五名筑基期修士中,两个后期,两个中期,一个初期,此外还有十多个练气期修士。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群平日里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修仙者,跟凡人没有多大差别。
在两个筑基后期的围攻下,方寅渐渐不敌,他吐出一口鲜血,悲愤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我方府赶尽杀绝?”
景十三抬了抬手,众人立即停了下来,冷酷地站到一旁,银饰男方冷冷吐出三个字:“血冥功。”
血冥功?
云梨心头一颤,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情绪,那不是莫祁山的功法吗?
莫祁山,她突然想起当日莫祁山的身份令牌上,背面一个大大的锦字,原来他也是锦城人士。
“什么血冥功?”
方寅眼神闪了闪,小心翼翼觑了景十三一眼,抖着唇道:“我、我们方家并没有血......血冥功,前、辈是不是弄错了?”
“不会有错!”
空中突然响起一道虚弱却坚定的声音,闻声望去,一个披着浅粉色羽缎披风、头戴镶了一圈厚厚白狐狸毛兜帽的小姑娘,在蓝书的搀扶下,慢慢走到方寅面前。
令人意外的是,那竟是个凡人小姑娘。
“莫忧?!”
有人认出了粉衣姑娘的身份,惊呼道:“你不是死了吗?”
莫忧冷哼一声,对地上狼狈不堪的方寅道:“你真当我莫家死绝了吗?一月前,我亲眼见你从族长屋里出来,随后血冥功就不翼而飞,不是你,还能有谁!”
方寅心里发苦,莫家出事后,他确实去了莫城的屋子,然而他去的时候已经晚了,莫城的房间被人翻得乱七八糟,储物袋里丹药灵石法器都没有少,单单那个放有血冥功的锦盒不见了。
而他会知道血冥功还是三年前,某次无意中听见莫祁山与莫城的对话方才得知。
那时莫祁山应是受了重伤,并没有察觉到他,将血冥功交给莫城后就匆匆离去了,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密切关注莫家的一举一动。
天级功法啊,哪个修士能抵抗得了这种诱惑!
他暗中收买了莫城的一个小妾,探明血冥功所放位置。
然而莫城对其看得极严,他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抢。
莫城虽只是个筑基初期修士,那莫祁山可是元婴真君,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他心里着急,除了等也无其他办法。
幸而,老天眷顾,一月前莫家众人接连暴毙,莫家出事后他第一时间就赶到莫城屋里,不想还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不说?”
景十三冷哼一声,森然道:“这沧澜大陆还没有我残夜阁得不到的东西!”
“残夜阁!”方寅惊呼,顿时冷汗涔涔,颤抖着说道:“你们是残夜阁的人!”
残夜阁是沧澜大陆臭名昭着的杀手情报组织,一千年前,这个组织刚出现的时候,人们还不屑一顾。
让追求长生飞升的修士,像愚昧的凡人那样,为一个组织卖命,想想都可笑,然而短短千年,残夜阁便已遍布大陆,无孔不入。
旗下杀手更是凶残至极,和其他修士杀人夺宝不同,他们动辄灭门、屠城,一时间沧澜大陆人心惶惶。
四大门派也曾想过联合整个大陆大小门派家族,一举铲除残夜阁。
然而没人知道其位于何处,就连那些常年作乱的杀手,也无人知晓他们长什么样。
方寅面如金纸,指着莫忧抖抖道:“你们莫家竟然勾结残夜阁!”
说到这,他露出恍然的神情,“难怪,小小一个莫家,竟然能培养出一位元婴修士,原来是残夜阁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