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夜面色有些古怪,总觉得小红和这些青玄峰主、长老的关系有些奇怪。
两人这么说着,船夫却是一路荡开清涟,一路往湖深处而去。
云梦湖光,单就诗句而言,怕有千百首咏词。陈明夜看着眼前的大好景色,那些曾经埋在记忆深处的句子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来,连带那些原本已经模糊的记忆,似乎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吸回日月过千顷,铺尽星河剩一重。”他看着湖水,不由得轻轻念出一句。
“昔闻云梦水,今上岳阳楼。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记忆逐渐涌现出,他喃喃着,又是一句。
小红看得有些奇怪,却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打量着他的神色。
陈明夜长叹了一口气,记忆里那个原本面目模糊的病秧子师傅,此刻似乎又站在了他的眼前。
“先生……”他轻轻握拳,转而又有些颓然地松开。
李经纬,他自幼念书起,便拜师的识字先生,是他的第一个先生,也是唯一的一个先生。
李先生的身子并不好,经常需要喝药,三伏三九,都是自己起来熬的药,再为他准备功课。就这么寒来暑往,从来有过懈怠过。
他自认是倦怠的性子,若非是先生的教导,恐怕早已野得没边了。那时候,记得最清楚的,往往都是这些话。
“今日的字可练完了?”
“让你背的诗,可会了?念给我听听。”
“怎么,看好了?那把这句话的释义说给我说说。”
……
他七岁之时,祖剑剑气入体,大病一场,身子再无练武的可能,先生只是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看着他说。
“无妨,男儿青史留名,并非都是要武艺卓绝,读书也是可以的。”
他年少轻狂,与好友游遍京都,纵情声色,先生未有责罚,只是一直在他房里,等到他回来时才说。
“世间诸事,体验一番,都是好的,但凡事需记得心中有数,底线需在。”
他和父亲带着小队巡逻北州边境,与北漠的游骑不期而遇,两军交锋,他肩中流矢,伤势很重。先生本是受不得风寒,经不住长途奔波的,因此一直在府内养病,但那一次却拖着病体,亲自到了边境来看他。先生自己熬药,还要在军营之中照看他,那时候,先生也只是说。
“不怕,生死有什么怕的,体验过生死,才知道怎样好好的生,怎样坦然地死。”
后来,先生的病一直没有痊愈,终于在一个冬天,再也没有熬住,彻底倒了下去。
只是先生躺在病榻之上,直至最后弥留之际,都还是想着他,将他唤到身前嘱咐了一句。
“小明夜,要记住读书修行之事,皆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往后,你要靠自觉了。”
他哭着应下,那个在爷爷走后发誓再不会流泪的少年,再一次哭的肆无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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