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狗日的挨了一刀还能翻墙出去，也算是条汉子。”我说道。

“屁，他也是从我们上次出去的地方翻过去的，当时还把桌椅踩翻了呢。”大牛一脸不屑。

“哦，那后来呢？”我随口问道。

这时大牛扭扭捏捏地，不愿意再说了。

我看他这表情，知道后面肯定还有事，那里能轻饶过他，在我面前今天算是装够大爷了，理所当然地继续追问：“说说，后来咋咧？”

“后来就——睡下了呀。”大牛脸又红了起来。

睡就睡，可你脸红啥？

“跟谁睡了？”我差点直接问是不是跟张老师睡了，但觉不妥，便没提张老师。

大牛红脸简直成了红彤彤的柿子了，扭捏地说：“张老师不敢再在那间房里睡了。”

“张老师和你睡觉了？”我故作恍然大悟地说。

“你这狗嘴里就是吐不出象牙，张老师只是害怕，你想老师再厉害，也只是个女的啊，也不过二十出头。”大牛停了下，接着道，“在我心里，张老师就跟我妈一样。”

“我知道了，张妈妈可真年轻啊。”我故意打趣地说。

大牛一拳朝我擂过来，我不防备一下被掀倒了。我并没还手，躺在地上想这也太有意思了，老实巴交的大牛居然和年轻漂亮的张老师睡了一觉。当然我知道大牛说的是真的，可能就是张老师把大牛当成儿子，大牛把张老师当成了妈。

但这还是挡不住我胡思乱想。

“虎子，这事你要是给别人说，让我知道了，别怪我见一次打一回。”大牛有些威胁地对我说。

我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说：“放心好了，指定烂在我肚子里。”到此我心里关于大牛异常反应的疑惑也完全解除了。但是我心里还是有些疑惑没有解开。

那个男人为啥知道张老师在学校？难道只是巧遇？而且听大牛说好像那男的早都认识张老师。可是张老师是外地的，她又不是班主任，和当地人接触不多，估计认识的也没几个。听大牛的口气，那人明显不是本校的老师，学校虽然比较大，但是老师也就那么二十来多个，我们差不多都能认到。那人会是谁呢？

我在心里琢磨着，但是并没有想出答案。

“虎子，琢磨啥？”大牛看我陷入了沉思，好奇地问。

“那个狗日的会是谁？”我说。

“这我咋知道，不过听口音应该是前岭梁上的。”大牛想了一下说。“他当时说话总是把最后一个字咬的很重，前岭梁上人说话便是这样。”他没等我说话，又补充道。

这个我也知道，前岭梁就在学校的东南边，隔了两条沟，不远。

“那个狗日的鼻头长了个痣。”大牛肯定地说。

“鼻头长了个痣的人？”我回忆着认识的前岭梁上的人，但没有一个是这样的。

“虎子，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啊。”大牛还在不放心地叮嘱我。

“大牛你要是不相信人就算了。”我有点生气他老怀疑我。

“毕竟砍了人，被人知道总是不好。”大牛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我的心里又产生了一个疑惑，那个男人咋到现在都没一点动静，被一个碎娃娃砍了一刀，居然就这么没事了？这倒不是我希望大牛被人报复。可能是他也怕人知道丢脸吧，要不他也不会大半夜去了。但是他咋知道张老师会一个人在校？总不可能是站在前岭梁上一直守在那里看吧。最有可能的是那个狗日的也和大牛差不多，恰好在路上巧遇张老师，知道她一人在校。然后等晚上再去，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

天底下的事看起来是乱麻一团，其实都是有其起根发苗之时。这根可能是某个种子随风偶落某地，但之后定会自显机缘，或花或草或树终究会生长起来。这个黑鼻男的贪图女色便是根，巧遇只是那场风而已。

我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把疑团给解决了。

“河坝那块草长得不错，咱们到哪儿去？”我向大牛建议道。

大牛点点头，提着篮子朝河坝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