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陈年看着转身离去的高道一与他奶奶,心中想着多年以后,高道一不知道会不会回想起今日此刻,但是有些路一旦踏上,再回首,故乡的物是人非都只能在梦中。他随着高武昌步入宅子大堂,客堂正中墙上悬挂一幅图画,画卷左边是一座临海的山峰,其形似展翅欲飞的凤凰,陈年认得这画中的山峰便是三都域上鼎鼎有名的凤云山正峰——六象峰。六象峰顶站有一人,有风徐来将其衣裳及发丝均吹向身后,右脚前跨半步,身体微微前倾,腰间挎有一柄窄刀,左手握住刀鞘,右手向上斜提刀柄,窄刀出鞘三寸,一头若隐若现的赤色凤凰似乎是要从出鞘的刀身处直击长空。再看画的右边,山峰之下波涛拍岸,茫茫海水直连天际,右上部分,一轮太阳虽被淡淡的云彩遮挡,但是此时已经迸射出金光破开那云彩,令人感觉下一刻,这轮朝日将照耀整座海面与天空。画的两旁各题有一句,连起来是:“双脚踏翻尘世浪,一刀消尽古今愁”。
这画的左上角另有八字,不过却似有改动的痕迹,陈年不由有些好奇,转身正欲询问高武昌,高武昌在一旁解释道:“陈先生,此画乃是始祖青田公所作,画中之人便是青田公,此画本来唤作‘日出东方,凤起于飞’,后来青田公将高氏一族搬至此地后,将之改名为‘凤起于飞,龙隐山脉’。”
“青田公高义,末学后进太姬山第三十五代弟子陈年敬拜。”陈年对着画卷深鞠一躬,然后听从高武昌安排,在客堂中落座。
高武昌唤来一名年约四旬的女性佣人,让其上茶,那佣人便回后堂去了,这整个宅子再无其他人出现,陈年见状问道:“高族长,宅子中怎么不见其他仆从?”
“按照族规高氏族人不可聘用宗族之人为仆,只能聘请外姓之人,不过这东高镇居住的大多是高氏族人,外姓之人并不多,是故族中规定,唯有族长与八房长老,或是老弱病残孕方能聘请佣人,而且唯有族长可以聘请两名佣人,其他人便只能聘请一位,我这宅子中便只有这么一位佣人,倒是让陈先生见笑了。”
陈年只好尴尬的笑了笑道:“是陈年鲁莽了。高族长,道一的父母不与你们住一起吗?”按道理如果高道一父母在宅子中应该至少会出来打个照面,但是从进屋到现在并不见高武昌提起,陈年于是就又问了一句。
“哦,道一他父母二人出海去了,并不在家中。”
“原来如此,不知他们何时回来呢?”陈年问道。
“他们此行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才会返航,若是陈先生洛水城一战之后得空再来东高镇,应该能碰到犬子二人。”高武昌回答道,他见陈年听了之后露出些许失望的表情,便问道:“陈先生有事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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