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她躺在软榻上一闭上双眼,便想到此时此刻醉卧在江晚吟怀里的段忘尘。
醒来时,枕边早已湿了一片。
王氏差过来的婆子容氏在外面叫喊,“老夫人可交代了,表小姐要早些过去给新夫人敬茶!”
语气中透着轻蔑。
“我这便过去。”
宋轻歌抓了抓被角,掀开被子从软榻上下来。
到王氏的雍乐阁时,段忘尘和江晚吟已经先到一步。
他昨日才成了亲,今日定是要早早携着新夫人来给王氏请安,江晚吟紧紧挨在他身旁。
一袭绣着金丝线的碧色烟纱裙,发髻上斜插着一枝玉簪,玉簪上的珠翠轻轻摇曳,衬得她清丽动人。
看到宋轻歌,她眸光里掠过一丝得意之色。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进来给你表嫂敬茶!”见宋轻歌站在屋门外怔愣,王氏褪去脸上的笑意,对她冷着一张脸。
“是。”
宋轻歌轻咳一声,拖着病弱的身子往屋内走去。
给王氏请完安后,扶柔端了一杯热茶上前,她接过来走到江晚吟面前,倾身朝她敬茶,“表嫂请喝茶。”
“我替吟儿接下便可。”
见她身子这般虚弱,段忘尘急忙伸出手去。
王氏花白的眉头蹙了一下,不悦地开口,“这是她应尽的礼数!”段忘尘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只好将手收回来。
“外祖母说的是...”
站了太久,宋轻歌握着杯盏的手抖了抖。
“有劳轻歌妹妹了。”
江晚吟看着她,眉眼间露出几分宠溺,扬起唇角伸出手去接过杯盏,察觉到她的手已接下杯盏,宋轻歌松开手。
“啊!”
却在下一刻听到一声尖叫声,紧接着是杯盏落地的破碎声。
宋轻歌眉眼一颤,抬起双眸,看到江晚吟的手被滚烫的茶水烫红了一片,纤长无暇的玉手还在颤着。
“吟儿,没事吧?”
段忘尘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心疼地看着她手上被烫红的一片。
江晚吟努力漾开唇角,摇了摇头,“夫君,吟儿没事,定是轻歌妹妹以为我已接稳了杯盏才松开手的,都怪我,太不小心了。”
她将过错全都揽到自己身上,双眸间却透着藏不住的疼痛。
“你是怎么回事?怎的连杯茶都敬不好?!”听了江晚吟的话,王氏心中的火气更大。
宋轻歌在侯公府上长住这么多年,府中人人皆知,她与段忘尘亲密无间,如今见段忘尘娶的不是自己,方才定是故意将怨气撒到江晚吟身上。
“外祖母,不,不是我,我也不知杯盏为何会突然掉落...”
宋轻歌使劲摇头,眼里透着委屈。
“若不是你故意的,杯盏还会从吟儿的手上自己掉落不成?!”王氏厉声呵斥。
她的眼底涌上一层泪光,“真的不是我...”
“祖母,我也相信阿歌不是故意的,还是先请太夫过来替吟儿治理伤口。”段忘尘眉头微蹙,语气焦急。
王氏冷哼一声,吩咐下人下去唤太夫过来。
因担心江晚吟的伤口,段忘尘先扶着她回了秋阑苑。
待段忘尘走远后,王氏横眉看向宋轻歌,“既是你打碎的茶盏,便由你来清理干净,谁都不准插手帮她!”
“是。”
她眸光中的泪水在打转,颤着声跪下身子,一片一片捡起地上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