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罂紧抿着削薄的红唇,如郁郁不得志般耷拉着脑袋,睫翼掩去了眸底翻涌的情绪。
谁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却说楚月一番言罢,语惊四座。
那满身的风华,如同激起了千万层的涛浪。
石台之上的慕笙和坐着轮椅的叶薰儿,以及成千上万的神玄弟子,无数道目光,都已汇聚了过来。
尤其是“力不从心”四个字,让慕笙泰然的神色,龟裂开了一丝狰狞的波澜。
楚月身骑骏马,红衣如火,飒爽英姿的轻松下马,扬起了下颌,看向故作高雅的慕笙,笑道:“弟子听闻慕祭司官复原职,喜不自胜,从长安快马加鞭而来,只为再睹慕祭司的风华。”
喜不自胜……?
众弟子目目相觑,嘴巴张得仿佛能塞下鸡蛋了。
慕笙袖衫下的长指抽了下,眯起眼眸,颇为疑惑地扫视着楚月,似乎想要看穿眼前女孩的灵魂。
“不过——”
楚月话锋一转,笑意盈盈地说:“数月来,慕祭司在万佛星尘源地,日夜遭难,只怕已经耗尽心力,就不必再勉强自己做一些为难的事了。”
慕笙扯了扯脸皮,不动声色道:“既是如此,想来以小楚的天赋,就算错过神玄试炼的机会,不需要王室的修炼功法,也能在十大学院的比试中拔得头筹了。”
此话一出,相当于拐弯抹角给楚月下了一军令状。
众所周知的是,十大学院卧虎藏龙,若有意外的话,隐世宗族,超阶院门,甚至都会参与其中,可谓是群雄荟萃,上演一场诸神之争。
哪怕是天赋异禀的斩星弟子,也不敢口出狂言,敢在十大学院的比试中拔得头筹。
慕笙这四两拨千斤的话语,直接让楚月到了进退维谷的地步。
后侧,冷清霜眉峰一皱,担忧地望着楚月。
楚月闻声,不怒反笑,一双美眸折射出璀璨的日辉,嗓音清冽:“十大学院的比试,我身为神玄弟子,必是竭尽所能,反倒是慕祭司红光满面,春风得意,莫非是忘记了……”
“那数以千计惨死在祭司手中的灵兽了吗?”
楚月面色骤变,森寒如霜,声线都低沉了不少。
朝阳大殿几乎在顷刻间寂静下来的。
慕笙重归神玄,众弟子心有忌惮,彼此很是默契。
谁都不敢提灵兽之事,反而在慕笙面前讨好卖乖,卑躬屈膝。
如今,氛围陷入了随时剑拔弩张的状态。
慕笙脸色大变,但还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她张了张嘴,就要开口说话,却被楚月高声打断:
“瞧弟子这话说的。”
楚月露出童叟无欺的笑,白牙闪着光,无害地说:“天府王室说慕祭司已经改过自新了,常言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想必那些死无全尸的灵兽们,一定会原谅慕祭司的。”
“此事,本座必然用余生忏悔,且会在以后,为凌天的武道文明,做出伟大地贡献。”
慕笙咬着牙说。
叶楚月这番长辈的口吻,实在是惹人厌恶!
比她娘还要难缠!
“慕祭司莫不是想余生的每一日,都为死去的灵兽抄写佛经来超度吧?”
楚月眨眨眼睛,惊讶地说:“若真是如此,慕祭司孺子可教,实乃大善人也。”
慕笙倒抽一口凉气,皱起了柳叶眉,神情有些绷不住的愠怒。
她何时说过要再抄写佛经了?
但叶楚月话已至此,她若急于反驳,岂不是在打自己和天府王室的脸?
“叶楚月!”
终究是叶薰儿沉不住气,扭曲着面容怒斥:“孺子可教是你这么用的吗?你乃一介小辈,身为神玄弟子,如此以下犯上的言语,实在是大逆不道。”
楚月挑起了眉梢,缓缓地回眸看去,目光落在叶薰儿身上的刹那,眼底戾气骤生,天边狂风四起。
与此同时,萧离背着破妖刀走来,一脚踹在了叶薰儿身后的轮椅,踹得叶薰儿人仰马翻,狼狈地摔倒在地。
陈清河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
叶薰儿趴在地上,愤然回头。
萧离踏步而至,黑衣轻扬,一脚踩在了叶薰儿的后背,使叶薰儿完全地趴在了地上。
萧离俯瞰而去,不怒自威:“斩星榜三叶师姐与慕祭司讨论大义之事,何时轮得到你来以下犯上,口出狂言?”
慕笙看见叶薰儿被欺,心口一窒,刚要出声,就被冷清霜及时的打断。
“薰儿师妹,神玄上下都知你是祭司之女,你该不会以为,有祭司身为母亲,就可肆意妄为,一手遮天了吧?”
冷清霜微微一笑:“我想,以慕祭司的为人,定不会纵容这样的行为,一定会严惩不贷!”
冷清霜的话,完全堵绝了慕笙。
而陈清河后知后觉想把叶薰儿扶起,就见燕南姬走过来,勾着陈清河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陈师弟,我在北玄城遇见了一家极好的金子铺,要不要介绍给你?师兄认为大金袍子和你的气质特别般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