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成妖之前，那七彩锦鸡能否飞起来已经不得而知。但是想必就算能飞，也绝对比不过一般的飞鸟，最多比家鸡强点罢了。不过眼下客栈里的众“人”中，除了那位整日懒散闲逛不知所谓的下凡神仙外，便数这修炼成妖，化身为金姬的锦鸡精飞的最快最远了。除了“天瞳”天赋外，就连飞行，也比普通妖怪快了许多。因此，每当那位如太爷一般供敬着的凌虚子提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时，若是路程过远，便一般都由金姬去做。好比昨日晚间，每每声称自己不食人间烟火的凌虚子，在看见陈富贵夫妇、柳芸娘吃饭时，突然提出黄河鲤鱼味道鲜美，想要品尝一下。

凌虚子自下凡来，尚还是首次提出想要吃点什么。陈富贵夫妇岂敢怠慢？虽然客栈所在离黄河不下千里之遥，但是金姬连夜赶路，一夜功夫的话，也能赶个来回。因此，当次日太阳升起时，金姬已经做了一桌全鱼宴等候凌虚子品尝。

凌虚子站于桌前，闭眼深吸了口气，细细品味了一下，扭头对金姬道：“是新鲜的黄河鲤鱼。这一夜奔波，辛苦你了。”未等金姬回答，凌虚子笑着问道：“金姬，我记得你们夫妇从不杀生，这次一次杀了这么，不怕影响修行吗？”

陈富贵、金姬脸色顿时一变，两人当时只想着为凌虚子做些什么，哪曾想到杀不杀生的问题？此时被凌虚子问起，心中顿时不安，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才是。

凌虚子也不管他二人心慌，自个儿坐下来开始动筷。刚吃两口，闻到味道的柳芸娘已经赶来，给师傅请了安，与陈富贵夫妇打了招呼，也坐下来开吃。或许陈富贵夫妇一直以来只吃素食，柳芸娘竟然没问他们夫妇二人为何不坐下来一起吃。

“味道还是这样鲜美啊。这黄河鲤鱼我已经快200年没有吃到了。”柳芸娘感慨道。

凌虚子闻言笑道：“这鱼便已经算是鲜美了么？我记得我以前吃过的鲤鱼，要比这些味道好多了。”

见柳芸娘貌似不信，凌虚子干脆停下筷子，专门给自己的徒弟讲述起自己过往食过的美味来。

“我说的鲤鱼，可不是普通的鲤鱼，而是人们常说的‘鲤鱼跳龙门’的鲤鱼。不信？呵呵，其实当年你也没少吃过，只是现在不记得罢了，所以也不怪你现在不信。你现在所认为的，是按照民间传说，鲤鱼跳龙门，一旦这鱼跳过了龙门，也就能褪去鱼皮，化身成龙，所以不可能被拿来食用了，是吧？但是你想想，这每年想跳龙门的鱼，没有一千万，也得有个几百万，可是为什么能够成龙的，往往一年出不了一个呢？是因为龙门太高了？还是因为这逆水游行太困难了？所以这鱼都跳不过去，也就成不了龙？

我告诉你，都不对。

真正的原因，是因为跳过龙门的大部分鱼，都被天上的神仙，特别是那些掌权的大神，和掌管化龙的龙神给分吃了。一些贪吃的神仙，甚至专门找人在龙门下支了张大网，干等着那些跳过龙门的鱼进网。为什么？不可能？怎么不可能？你想啊，这能够逆水游行到龙门底下，并且跳过龙门的鱼，哪条不是经过千辛万苦，哪条不是历经万般磨难才得以成功的？这历经千辛万苦，万般磨难存活下来成功的鱼，哪一条不是肉特别筋道？哪一条不是蕴含的能量特别大？举个例子来说，一条跳过龙门的鱼，哪怕是个巴掌大的金鱼，它所蕴含的力量和营养，都不会小于一只成熟的鲸鱼。

想想看，这么难得的鱼，要是都化成了龙，只能看，不能吃，岂不是极大的浪费么？更何况，这天上地下的，哪里需要那么多被用来崇拜的神龙？

所以，天上的那些大头头们，便把那些个头大的，味道好的鱼都留下来，用来炖汤啊、红烧啊、清蒸啊之类的，尝尝鲜，换换口味。偶尔分的多，有吃不完的，便弄个水池子养起来，留着下回再吃。

只有那些个头真的特别小，用来吃太轻，样子又不太难看的鱼，才有可能被龙神给转化成龙。不过那比列真的很少。你想想，好几百条鱼在你眼前一闪而过，你能分辨出哪条好看，哪条难看么？

分不出吧?所以干脆就都宰了吃了。

什么？你问那些化身为龙的鱼为什么不站起来反抗？反抗什么？真要是反抗了，他们也就要饿肚子了。你以为他们不吃啊？我告诉你，他们吃的更厉害。他们心里，可是有一种变态的发泄心理在里面呢。”

柳芸娘满脸的不可思议，便连手中的筷子也停了下来，呆了半晌方问道：“若是如此，那这些鱼还千辛万苦的想要成龙干什么？”

凌虚子轻笑道：“毕竟还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在里面呢。若是真个侥幸成了龙，跟以前比却要强了千万倍不止。何况，”话一顿，凌虚子指着桌上的鱼道“就算不去跳龙门，这鱼难道就不会被人捉了宰了吃吗？”

柳芸娘面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至于她究竟明白了什么，却无人得知了。

凌虚子扭头对陈富贵夫妇道：“我说这么多，是告诉你们夫妇，莫要将这些放在心上。就算成了神仙，也一样有杀生的存在。”

陈富贵陪笑道：“可是公子，我们夫妇一向信佛，突然杀了这么多生，只怕佛祖早晚会怪罪的。”

凌虚子突然面现不屑，冷笑道：“佛祖？他怪罪什么？真要是怪罪的话，他也该第一个受怪罪。我告诉你，这天上地下，最虚伪的，就是佛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