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鱼精匍匐在地，拜道：“适才仙人未曾杀我，现在也不会为难小妖。”

凌虚子笑笑，道：“我适才见你身上颇有些佛性，想来也不是作恶多端的怪物，便没有为难你。但你若是敢挡我去路，我可不敢保证不会将你炖了做鱼汤。”

金鱼精身子一颤，几乎吓昏过去。他在凌虚子身前，本来就有一股压力，和天生的恐慌。这时更为惊恐，只知不停的磕头。

凌虚子道：“莫要再磕了。你且讲来，你此番现身所为何事？”

金鱼精颤抖道：“上仙刚才说，若有人自愿将本命元神献出，便能救小蝶儿，不知是真是假？”

凌虚子点头道：“当然是真。”

金鱼精咬牙道：“若如此，小妖愿将自己的元神献出，求上仙救小蝶儿一命。”

凌虚子笑道：“你可知，若是没了元神，你这几百年的修为便也都没了。以后只能做一条普通的金鱼，再想修炼，难上加难啊。”

金鱼精点头道：“小妖知道。若是能救小蝶儿，便是魂飞魄散，我也心甘情愿。”

凌虚子凝视金鱼精一会，摇头道：“不成。我若是如此做，也是害了一条性命。不妥，不妥。”

金鱼精大惊，连连道：“上仙，这是小妖自愿的。与上仙无关，求上仙慈悲。”

金鱼精再三恳求，见凌虚子只是摇头不应，顿时心死。站起来道：“既然如此，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便随小蝶儿一同去了。”说着，一头朝门柱上撞去。

凌虚子弹指将他定住，摇头叹息道：“她便对你有所恩德，又何必如此相还？”

金鱼精望了一眼四周，犹豫不语。凌虚子挥手设了一道禁止在周围，示意他别人不会听到了。

金鱼精这才跪下道：“不敢隐瞒上仙，我初始确实只为了偿还小蝶儿恩德。但是这二十多年来，我与她经常相见，不知何时开始喜欢她。我知道自己法力低微，就算和她在一起，也未必能保她周全。何况人妖殊途，若是强求，最后终究会害了她性命。故而当年放弃了跟她私奔的机会，但求能够时常见她一面，知道她过得好，便已心满意足了。现在小蝶儿性命不保，我活着也没有生趣，倒不如陪她一起投胎转世，或许来世做了人，还有相见之日。”

凌虚子闻言叹道：“世间多情的妖怪何其多矣？既如此，我便了你心愿，救活赵蝶儿。”

金鱼精大喜，连声道：“多谢上仙，多谢上仙。”

凌虚子道：“这是你自己的付出，倒也不用谢我。只是你想清楚了，一旦失去元神，你数百年修为作废，只能重新修练了。”

金鱼经连连点头，没有一丝犹豫神色。

凌虚子暗叹一声，走到菩萨像前，曲指捏做一个法结，运用神通将那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的一丝神意引到此处来。回首看了一眼金鱼精，凌虚子低声道：“观音姐姐，你看这条鱼是不是很有趣？眼看要丢了性命，还对我连声道谢。”

声音虽小，但金姬却是听到耳里，顿时吃了一惊。正惊讶间，便看到那观音像竟似笑了一笑，手中持的观音瓶，也突然歪了一下，从中滴出一滴水珠，落在早就伸手接着的凌虚子手心。金姬顿时腿一软，扑通跪到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