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是我的亲人朋友。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对我而言,他们是我的母亲、兄弟姐妹,是生命里不可缺少的人。如果是你,你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遭受不白之冤,死在屠刀之下吗?”
他说得十分激动,目光清湛而坚定。
斋亭心虚的垂下了眼,不敢与他直视。
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如果此刻知道了自己的家人因为自己而被关押在大牢中,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他心里会有多难受?或许,他现在已经知道了。
这种情况,难道不是因为她的无能造成的吗?
如果她能干一点,聪明一点,那么会不会就没有人无辜受累,没有人蒙受冤屈?她明明知道有许多人都是无辜的,却连一点事情都做不了。可是,一国之君做不了,现在的相斋亭却能够。
“我只是想帮帮你们——”斋亭小声道,握紧了双手,深吸一口气,“让我帮你们好不好?”
武石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默然点头。
两天之后,斋亭一行人扮作过路的普通人,以便混进酆州城。
斋亭仍然是以术师的身份。一来她相貌秀丽娇气,一看就是自小养尊处优的人,要她扮成普通人家的孩子完全不像,还不如不要假扮。二来灵过宫的术师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备受尊敬,十分方便蒙混进城。
斋亭站在城门口一队正在等待盘查的队伍中,状似随意地东张西望。果不其然,远处树木掩映之下,微微露出了一截苍蓝的毛发,一只青色大鸟立在枝头上朝她看来。
她微微一笑,点了点下巴。
进了城,他们小心翼翼地回到之前那座普通的民宅。
人手一共只有五人,除了武石宣和阿伍,其他两人脸上都蒙了黑布,穿着夜行衣,斋亭根本就看不到他们的相貌,估计还是那天和武石宣一起劫囚的人。
因为已经丢了临青岩的妻子和女儿,新任的郡守大人担心上头知道了大发雷霆,于是特意派了重兵把守大牢,无论日夜轮班巡逻。
要救出临公子,首先当然就是得进入大牢里面。可大牢现在有重兵把守,就算进得了大门,里面却还有层层守卫,到时还没见到临公子就该被乱刀砍死拖出去喂狗了。
武石宣的意思是,先引开大部分官兵,然后假扮成牢里的看守趁机混进去。到了里面有自己人暗中接应,将临公子救出来之后,趁夜色逃进小巷当中。酆州城的巷子特别多,而且分叉也多,只要逃了进去,官兵是很难捉到的。
问题是,谁负责引开官兵?
“我来吧?”斋亭举手道。
“你?”武石宣看了她一眼。她规规矩矩地坐在他对面,就像一个乖巧听话的学生,睁着大眼睛准备聆听夫子的教诲。
“你有把握?”
“当然?我是术师嘛!”术师的身份真好用。
他略一沉吟,问道:“你能引开他们多长时间?”
“你们需要多少时间?”斋亭反问。
武石宣微微一怔,不想她竟然如此自信。
“一炷香时间。”
“没问题。”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我让阿伍陪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你们两人要记住,你们的人物是引开官兵,切记不可正面冲突,万一有意外情况就立即跑!不许恋战!”
他的语气十分严肃认真,有一种很令人……嗯——令人服从的味道。
嗯!服从。
就是他叫人做什么,别人就会照着他的话去做的感觉,很沉稳,很值得信任,很有威严。
于是斋亭点了点头,十分乖巧地应了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