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变成这样?
养伤的时日,穷极无聊。
她睡了许久,直到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时候,就只好躺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二月十日,三千士兵进入酆州城,逮捕临青岩全部家人,一共四十六口。
二月十一日,处斩。
二月十二日,武石宣的家人全部锒铛入狱。
凤戚的行事手段可谓是雷厉风行。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四十六口人,他们分别长着什么模样?有没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或者稚嫩无辜的幼儿?那么多被逐一推上断头台的时候,他们有没有嚎啕大哭,或者破口大骂?那么多个人头落在地上,是什么样的情景?
她越想越多,想得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泪水从眼眶里淌了下来,顺着鬓角湿了枕头。
是她杀了他们!是她!
纵然她没有亲手批下“处斩”这两个字,纵然那些人与她素未平生——现在她的双手染满了那些人的鲜血。
接下来呢?
会不会死在她无知之下的人会越来越多?
她抬手掩住脸,无声地哭泣。
外面传来了窸窣的声响,有人说话的声音:“陛下怎么样了?”
接着是一阵沉默。
斋亭擦了擦眼泪,过了片刻,才勉强坐了起来,披上一件外衣。
“明珏……”她声音沙哑地叫道。
外面立刻有人轻轻应了一声,小跑着走进来,果然是两只眼睛依旧哭得红肿的明珏。
“陛下,口渴吗?饿吗?你想吃什么?微臣今天新做了一样糕点,现在就拿来给你尝尝好不好?”她说着转身给斋亭倒了一杯温水。
斋亭坐在床沿边看着她的背影,轻声道:“芸雅呢?”
“啊?芸雅姑娘担心底下的人做事不细心,亲自为陛下熬药呢。”
她接过水杯,低头喝了一口:“是谁来了?”
“是太傅。”明珏顿了顿,问道,“陛下要见见太傅吗?他老人家已经求见好多次了,只是每次都被凤司马的人挡了回去。”
斋亭默然地点头。
明珏随即转身走出去。须臾,便带着一同走了过来。一见到斋亭,太傅两眼一红,老腰一弯就要跪下去大哭,斋亭连忙叫道:“明珏,请太傅起来。”
明珏连忙乖巧地过去搀扶。太傅跪了一半,又慢吞吞地起身,红着眼眶道:“老臣罪该万死。陛下受惊了。”
唉!难道每一个人来都得弄这套“一哭二跪三请罪”吗?斋亭神色恹恹地,靠着床柱道:“太傅有事吗?”
老太傅随即擦了擦眼睛,还没开口,再次老泪纵横起来:“陛下可知道,临郡守全家被抄斩了?”
“我知道。”
“陛下!”他震惊地瞪着斋亭,“人命关天!凤大司马口口声声说那些刺客是临郡守的手下,但是刺客不到一日就全部死在牢中,实在是蹊跷啊!陛下怎能草草断案,认定临郡守就是主谋?那是四十六条人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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