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躺着,别动。”樊桐淡道。
“可是……”
“你的肋骨断了两根,我已经替你接上去了。可你如果乱动,伤上加伤,那我也救不了你。”樊桐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只是望着上方冷然说着。
斋亭立刻乖乖地躺着不动了。秋原国的君王可不能死在这种地方,太丢脸了。
她躺着无聊,身上又痛得十分难受,便努力地睁大眼睛望着上方,隐约分辨出在树木轮廓外面的应该是天空。这个时候是夜晚了?
想到樊桐就在身边,虽然很安心,不用担心自己暴尸荒野,但是樊桐一旦询问起来,她该怎么解释自己为何落得这副倒霉样呢?
“师父,我们在海神岛吗?”她问。
“藏海。”
藏海中的小岛?
斋亭又想起当初和苍玉流落荒岛时的狼狈情景,没想到此生有幸经历第二回,她都可以回味起野果苦涩的味道了,于是胃部也跟着翻腾。
换个话题吧!
她觉得继续回顾当年的惨状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受。
“师父,你怎么在这里?”
樊桐沉默了片刻:“苍玉带我来的。”他总不能说,他一路都跟在她的后面吧?
果然是苍玉!好苍玉!斋亭感动的泪流满面:“师父,为何我断了肋骨,却连心口也疼呢?”
“心口疼?”
“是啊!一醒来救疼,还呕了血……”
樊桐抓起她的手腕号脉,道:“不妨事,内伤。”
都成内伤了,还不妨事?斋亭几乎要跳起来大骂那两个阴阳怪气的恶人,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在心里大骂几句粗鄙得不能再粗鄙的话。
“师父,你能帮我把脸上的血擦干净吗?都流到我耳朵旁边了,好难受。”
“……”
斋亭见他沉默,才想起他是怕血的。其实他对血有多么害怕,她并不清楚。只知血应该是他唯一的弱点。她记得自己晕过去之前也吐了血,一想到师父忍着对血的恐惧给她疗伤,还坐在这里陪她说话,斋亭再次感动了。
“师父,谢谢你。明明怕见到血腥,却还帮我疗伤,谢谢……”她说着说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呢?
她望着黑漆漆的头顶想了一下,蓦然脸颊像火一样烧了起来。
她的肋骨断了。
肋骨在什么地方,她还是清楚的,虽然不知道该如何接回来,但是隔着衣服能接吗?不动手能接吗?祭司大人该不会神通到不用动手光是看一眼就能接骨吧?如果不能,那么他势必要亲自动手,解开她的衣服,摸在她的身体……
斋亭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面轰地一声炸开了,炸得她满脑子都是血浆。
她困难地慢慢扭动脖子,将脸转向樊桐的方向,看着他半掩在发下的侧脸。昏暗中看不清楚他的神情,斋亭却仍然紧张的握紧了双拳,心脏咚咚地剧烈跳动,几乎要从胸口跳了出来。
“师父……”她小小声地开口。
“嗯?”樊桐转过脸看她。
斋亭只看见他清冷却潋滟的目光,全身一颤,脑海中嗡地一声,便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