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官国今年的年关，注定是难过的。

任是谁都想象不到，平常说话满是孩子气的陛下会变得行事这般的雷厉风行。

先是下令关押了朝里将近半数的官员，紧接着提拔了十几名官员，甚至更换了春官长和秋官长。那些官员大多数官职不大，一向都是在朝里说不上话默默做事的人，而且都有同一个特点——他们要么是桓丞相的门生，要么就是彠国公门下的。

紧接着，斋亭下令彻查关在牢里的每一个官员。

满朝上下皆战战兢兢，惟恐下一个倒霉的人就是自己，没有敢出来说上一两句话。他们都发现，年幼的陛下还不是最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站在陛下身后的那个人——祭司！

想起那日在承光台上，他淡淡微笑的样子，脱尘绝俗，与世无争，而后叫侍者当中念出彠国公弹劾凤戚的奏章的模样，众人便不由得打寒颤。

樊桐站在皇舞殿门口目送着凤戚远去的背影，冷风直灌如衣襟当中，冰冷彻骨。

他的目光顺着殿前的台阶而下，可以望见下方依照山势而建的一座座宫殿，华丽的墙壁，精致的飞檐，在满山遍野的红叶当中，无比美丽。

再举目远眺，似乎还能望见宫外的情景。

十几年来，他无数次地站在这里眺望远方。

第一次，他和先王站在这里一同接受百官的朝拜。

第二次，他站在这里看着先王从王位上走了下来，落荒而逃。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他默默地站在这个地方，默默地望着空空荡荡的王位，期望着有一天她会自己走上那个位子。那个时候的自己很天真，坚持不懈地等待，告诉自己她总有一天会自己想通的。

然而，她出来了，却再也不相信任何人。

她一脸冰冷地坐在王位上面，杀伐决断，不留余地。他怔怔地看着，只觉得眼前的人变得很陌生，很恐怖，不是他所能理解的。从头到尾，他就只是怔怔地看着，没有做任何事情。

他天真地以为，以自己的仁慈，苦口婆心，一切事情都能解决。

到头来却是笑话！

世间上的事情，往往很多都不是仁慈就能解决的。起码这两个字在朝廷上不适合。那些人嘴里说着无数忠诚的誓言的官员，心里却是各有各的打算，唯一能够让他们真正臣服和畏惧的，那就是比他们更加强大。

只有足够强大了，才能谈谈对人的仁慈。否则，鬼才听他的。

感觉到身后有人站定，他不用回头也能知道是谁。

“祭司大人。”斋亭的声音响起，“刚才那个命令应该由我来说，你实在不适合跟杀伐联系在一起。”

樊桐静默了片刻，道：“你下得了决心吗？”

她一怔。

“那么多人命，你真的能硬下心下达命令？”

斋亭按住心口，上前一步忿忿地瞪向樊桐，有些气他总是能过轻易地看穿她的想法心情，也有些沮丧，为何她就是总看不懂他呢？这种不平衡的感觉，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