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他们还要撑多久?
他们撑了多久了?十几年?几十年?百来年还是三四百年?他们早已经记不清了。
他都已经感觉他快要撑不下去了……
他尚且如此,何况是棵里……
可棵里身上背负着的,又岂会比他少。
达木有些痛苦地闭起了眼,待他再睁开眼时,眸中只剩下平静。
他是木青寨的儿郎,为寨子生为寨子死,莫说让他像现在这样,就算让他上刀山下火海粉身碎骨,他也不会有任何迟疑。
长情走在达木身后,他虽看不见达木面上的神情,但他可以看得出也感觉得到,达木的脚步很沉重,就好像他的心中压着千斤巨石一般,以致压得他的脚步变得沉重。
而他心中为何会有巨石压着?
长情不知,但他心中却没有丁点猜测,因为他很快就会知道答案。
见到巫姑,就会知道答案。
或许连这个寨子藏着的秘密,他也会知道。
他很肯定,却没有为什么。
直觉。
他直觉向来很准确,他对自己的直觉也向来很有自信。
有时候,在有些事情上,他总是能很自信,不需要理由的自信。
*
长情跟着达木来到巫姑那倚着大树搭建的屋子前边时,云慕忆已经不在那儿,不在屋外也不在屋里。
屋外只有遮天蔽日的大树和屋前那几盆不知道名字却开得正好的朱砂色花儿,为它们浇水的木桶靠着花盆边放着,木瓢放在桶里,浮在水面上。
花盆里的泥土湿漉漉的,显然是今日才浇过水。
长情垂眸看着盆中的花以及湿漉漉的泥土。
看起来很有生机的花,可却和这屋后的参天大树一样,和这寨子里与寨子外的所有草木一样,仅仅是看起来充满了生机而已。
既是如此,又为何还要给其浇水?
早已经不需要水土的东西,又为何还要多此一举来浇水?
是浇水的这人根本就不知道这花根本就不需要浇水?
这寨子里的人,若是不知道这个事实的,那便不值得疑问,可若是都知道这个事实,就只能证明给这花浇水的人并不知道这个事实,而即是整个寨子的人都知道的事实,这个人又为何不知晓?
除非,其并非这个寨子里的人。
但那名为棵里的小姑娘却说寨子除了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外人来过了。
可她说的话就必然可信?若是是连她都没有见过的外人呢?
这般想着,长情微微躬下身,伸出手碰了碰放在木桶里的木瓢,再轻轻碰一碰朱砂色花儿的花瓣,然后直起腰抬起手,将手指放到鼻底轻轻嗅了嗅。
是他所接触过的味道。
云慕忆身上的味道。
他虽未与云慕忆有过什么接触,但偶尔会碰上,云慕忆的味道,他尚且记得。
留在木瓢与花瓣上的味道,正是云慕忆身上的味道。
但阿七却说没有云慕忆的消息。
是他所见到的木青寨族长不知云慕忆在寨子中?还是他有意隐瞒?
而一族之长,又岂会不知道寨子里进了一个外人?
既是知道,又为何要隐瞒?
木青寨,要用云慕忆做什么?
就在这时,达木站在轻闭着的屋门前,对长情道:“巫姑在里,请进。”
站在巫姑屋外的达木,神色极为恭敬,哪怕他并没有进屋。
长情没有再看达木一眼,他不紧不慢地走上前,轻轻推开了屋子轻掩着的门,同时客气道:“打扰了。”
长情在说这一句“打扰了”的时候,达木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因为在达木眼中,这个面无表情的年轻人身上有一种迫人的冷傲之气,且不说目中无人,但给他的感觉却绝不是会如此客气有礼的人。
长情推开了门后走了进去。
达木没有离开,而是将被推开的门又轻轻掩起,而后就站在了屋门外,就像个守卫似的。
长情见到了在苗人寨子中有着绝对权力的巫姑,与他想象中的差别有些大。
佝偻的身子,枯瘦如柴的双手,满脸褶皱的脸,整个人就像一个完全失去了水分的树,干枯不已,仿佛随时都会在一阵大风中从泥土中抽离而出,倒下。
她的眼皮耷拉得厉害,几乎要将她的眼睛遮盖住,她的眼睛也已不再明亮,甚至可以说是浑浊的。
可偏偏是这样一双眼,在看到他的时候竟忽然间亮了起来!
不仅如此,这个苍老不堪的巫姑竟还颤抖着身子站了起来!
她需要双手撑着面前的桌案才能站得起来,即便是这样,她的身子依旧颤颤巍巍,站都站不稳。
她的背已经佝偻得几乎要与桌案平行,即便是站着的她,却还不及长情的腰身高。
可就是这样的她,却努力地抬起头来看他,眼睛大睁,双唇颤抖,不可置信道:“恩……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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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好烧脑,烧脑,烧脑,脑干水了< 更新更快 就在笔趣网 www.biquw.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