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依被男子这么一声呵斥,当即闭了嘴咬了唇,虽然不服气,却是听话地不再说话,眼睛却还是死死盯着长情,眼中满是凌厉与敌对。
初生牛犊不怕虎,形容的便是这样涉世不深的少年。
长情不语,甚至只是看了男子一眼便转身走开了,朝后边也正朝他这儿走来的沈流萤走去。
但凡他所处的或是走过的地方,他周身的浓浓白雾竟是慢慢散去,如此情况,便是稍年长的苗族男子见着都震惊万分,不知为何会出现如此情况。
少年巴依见长情竟然这般无视他的大哥,不由怒从胸中来,想要发火,但在男子面前却什么都不敢说不敢做,只不甘心地咬着牙站在男子身后而已。
云有心此时走上前来,将手中拿着的箭递给了男子,甚至温和道:“这是阁下你们的箭,还是还与你们为好。”
男子与巴依皆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云有心,明明就是一支要取他性命的箭,他这会儿却是温和有礼地将这支箭还了回来,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男子觉得,他们这一次遇到的这些人都是怪人,一个擒住了他们却又放过他们,一个拿住了他们的箭却又还给他们,这和他们所遇到的所有外边人都不一样。
男子在忖度云有心的心思,并且伸手来接过箭。
只听云有心又道:“此箭虽想取在下性命,但在下眼下还安然无恙,此箭就理当还与阁下诸位,且在下与友人来此并非为了与诸位刀光相见,在下到此不过是为了寻一人而已,并非有意冒犯贵地,还请诸位海涵。”
云有心温和得就像一阵温柔的春风,真诚的态度让人根本无法怀疑他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少年巴依死死盯着云有心,忽尔只见他面上露出诧异之色,问云有心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已经来到我们十万大山上转悠了整一个月的瞎子?”
前些日子听别个阿哥说有一个瞎子来到他们山上已经一个月了,在山上反反复复地走,但凡见着上山采药的人便上前询问可有见过一个什么姑娘,甚至还问起了他们木青寨怎么走,看来就是眼前这个瞎子了。
身有残缺之人向来不喜谁人当着自己的面将自己的残缺说出来,巴依似的不知道这一点,男子正要说他什么时,只见云有心浅笑温和地微微点头,道:“惭愧,正是在下。”
这会儿长情已搂着沈流萤走到了云有心身后来,小若源蹬蹬蹬地跑上前来,瞅着男子手中的弓箭以及少年巴依肩上的伤,然后昂头问云有心道:“云阿七,这个受伤的人就是前边想要射箭取你性命的人?”
巴依脸色微变,这不是什么光明的事实,被小若源这么模样天真地问出来就像是被女人狠狠地扇了一记耳光,极为难堪。
沈流萤的目光此时也在巴依和男子面上身上打量了一遭,然后她竟是笑着对身旁的长情道:“呆货,他们的衣裳挺好看的,你觉不觉得?”
“……”巴依眼角抖了抖,这个女人,是干什么来的?
谁知长情却一本正经地回答她不正经的话,道:“回头我让裁缝给萤儿做几套。”
“……”巴依眼角跳得更厉害,便是稍年长的男子都不知道他们这些人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只听云有心又道:“在下听闻家侄上到了贵地来,遂来此寻人,却久寻不到,在下心想可是家侄误入了贵地的木青寨,故想至木青寨问问可曾见过家侄,不知诸位可否为在下及友人引路?”
“我们寨子从不曾有外人到过,你那什么家侄的,不在我们寨子!”巴依神色冷冷,语气更是冷冷。
而他话才说完却又遭到身前男子突然一声斥,“巴依!”
巴依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又咬住了唇,低下头不再说话。
他这么一说,就无疑是告诉对方,他们是木青寨的人。
只见男子的面色此时也变得沉沉,他神色冷静,语气更是冷静地对云有心及他身旁的长情道:“我们正是木青寨中人,在此护卫大山及山中寨子,阻止你们这些心怀不轨的外边人进入大山,你们身手很厉害,我们这几人加起来固然还不是你们的对手,但你们若要执意往山中去,往我们木青寨中去,那就算我们的本事不如你们,我们也会拼了我们的性命拦住你们!”
男子说这话时,本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几名拉弓男子走到了他身旁来,张着他们手中的弓,就算不可为而为之地将锋利的箭簇对准长情等人。
他们毫无畏惧,长情等人也不退不让,面不改色。
便是小若源,面上都没有丝毫慌张之色。
“愚蠢之人才会在不当丢性命的事情丢掉自己的性命。”长情看着眼前面无惧色的数名苗人,仍旧是无情无感的神情,说出的话却像无数根针无数把刀,直刺人心,极尽嘲讽,“你们以为你们死了便能拦得住我么?”
几名苗人神色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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