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扔在地上的女子此时微微蜷起身子,瑟瑟发抖,同时嘴里发出轻轻呻吟声,官无忧微微垂下眼帘,看向脚边的女子。???
女子脸上满是血污,看不清容貌,却能看得清楚她因痛苦而紧拧起的眉心与因失血而发白的唇。
看着看着,官无忧从椅子上站起身,在女子身旁慢慢蹲下了身,而后将拿在手里的白玉酒壶移到女子脸上,手腕微转,壶身倾斜,酒水从壶嘴中倾斜而出,竟是淋到了女子脸上!
酒水一点点冲掉女子脸上的血污,官无忧的目光则是一点点变得暗沉。
他的嘴角仍挂着笑意,可他的眼眸却很冷,如浸寒冰。
女子生着一张清秀的脸,面色因失血过多与得不到纾解的痛苦而变得惨白,可她皮肤细嫩,尽管面色惨白,却也还透着年轻姑娘才会有的生机。
女子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
这张脸,官无忧不认识,这名女子,官无忧也不认识,可看着女子的脸,他那双虽是满含笑意却不无冰寒的眸子如被大雨侵袭,痛苦翻滚。
十六七岁……阿筝嫁给他的时候就正是这个年纪。
他第一次见到阿筝的时候,她就倒在他的吗前,身下全是血,脸上也满是血污。
阿筝……
“啪——”官无忧拿着酒壶的手愈捏愈紧,忽地,他手中的白玉酒壶竟是被他生生捏碎,破碎的玉壶刺破了他的手心,掉落到女子面上,也在她将将被酒水洗净的脸颊上划开了一道血痕。
就在此时,只听旁侧有人毫无感情道:“我还从不知无忧竟还有捡废物的喜好。”
官无忧抬眸,只见长情面无表情地站在他面前,正微微垂着眼睑看他。
而至于长情是何时进屋来的,官无忧丝毫没有察觉,便是他已经站到他面前来时,他也还是没有察觉。
因为方才,他陷进了他的回忆中,那些美好却早已湮灭在刀光血影中的回忆中。
官无忧瞧见长情,不惊也不诧,反是浅笑着站起身,将手中的玉壶碎片松开,任它们掉落到蜷缩在地上的女子身上,笑道:“来时路上忽然心血来潮,便顺手捡起了这么一个废物。”
沈流萤站在长情身旁,听着他与官无忧的话,看着蜷缩在地瑟瑟发抖痛苦不堪的女子,将眉心微微蹙起。
废物?不过是一个受了重伤的姑娘而已,又何必将其说得一不值?
沈流萤甚至觉得有些诧异,因为她从未听到过长情这般来说话,冷冰冰的就好像一个没有丁点儿情感的人,仿佛天下人的命在他眼中都可有无可甚或可以说是一不值,与他同她说话时的模样及态度全然不一样。
沈流萤很清楚,这是他的另一面,身为北刹楼楼主的一面。
又或者说,这才是他真正的一面,他那呆萌傻的一面,或许是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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