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事儿不用他嘱咐,已经有人去办了,西白早就从后门溜走,去了诚信伯府。可据诚信伯府的下人说,伯爷和裴先生纵马出了城。
西白欲哭无泪,对自家的三爷很没有信心,哭丧着脸想,爷啊这回你可是真的死定了。
不不不,他死不了的。
亲女弑父这种事,裴金玉还做不出来,但往后的日子还能不能继续愉快地过下去,这是一个未知数。
裴金玉去见楚氏的时候,预料之中,她正捧着脸痛哭。
等到丫头来报,说是母子三人已经等在院中。楚氏抹了把泪,就要让人进来。
可她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来的若真是情敌,岂不是还没开场,就已败下阵来。
裴金玉只觉头疼,好言相劝:“娘,你先去厢房里梳洗上妆,让他们等。”
不不不,如今,连一流沙的时光她都等不下去。
裴金玉只好又道:“娘只管去吧,看我的。”
楚氏本是六神无主,在这关键的时候,她女儿的话就似一根强有效的主心骨,只一瞬间,她就振作了起来。
她怎么可以让她才四岁的女儿为她冲锋陷阵!她想的很多,不止想到了眼前,还想到了以后。以后裴若是天舒有了儿子就忘了女儿,那她的女儿势必只有她一人来疼爱了。
以前,她可以软弱,因为她有夫君的疼爱。
如今,她再不可软弱,因为她得给女儿撑起一片天。
楚氏想了想,对苏锦道:“让他们等,打水来给我梳妆。”
楚氏自拿凉水敷了敷眼睛,施了厚妆,还特地在两腮间擦了些水红的胭脂,又提起沾满了胭脂的笔在眉尾的上头点了粒红的滴血的朱砂。
楚氏本就是美人,且任谁看了她,都会赞她一个“娇弱无骨”。
可如今换了妆容,再出现在裴金玉眼前的,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就连楚氏原本清淡的眉目,隐隐间也多了些跋扈的感觉。
楚氏坐在了主位之上,招了招手,示意裴金玉到她跟前,这才对苏锦道:“叫他们……进来吧!”
程雪慧已经等的心焦难耐,终于听到堂内有人传她进去,她整了整稍显凌乱的衣角,一手牵了一个孩子,仰头走了进去。
她压抑不住的兴奋,却在见到屋里的楚氏时,偃旗息鼓。
楚氏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还没有开口,那女人已经先质问了她。
程雪慧道:“三爷呢?我要见三爷。”
楚氏强忍着怒气,“我是三爷明媒正娶的妻子,与他本就是一体,有什么事情,你不能同我说?”
“怎么可能一样!”程雪慧下意识将两个孩子搂在了怀中。
那样子,仿佛生怕他们被夺了去。
楚氏定眼一看,两个孩子,一个约莫八岁,另一个也有五六岁。
可裴金玉如今才只有四岁,这就是说裴天舒与这女子纠缠之时,她还不曾是他的妻。
妻未过门,便已生子,这口气楚氏如何也咽不下去。
她难免暗恨,更压抑不住自己多想的心绪。
楚氏想,这女人怎么可能打无准备之仗,她知道裴天舒和正妻至今无子,这是不仅想登堂入室,恐怕连儿子也不想养在嫡母名下。或者,人家连儿子都养到这么大才出现,难道不是冲着正妻之位而来!
楚氏只觉心内愤愤,那边的程雪慧竟也同她一样,愤慨难当。
倚在楚氏怀中的裴金玉,思索片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程雪慧盯着她,不肯回答。
一直立在一旁的裴筝便道:“公主问而不答,视为大不敬,掌嘴,打到你肯说话为止。”
裴筝可是中常侍,掌嘴这种活,他只需动口,自有人会动手。
可宫里御赐的其他小太监,都让裴金玉打发到武陵公主府监工修缮走了。
楚氏不愿让人知道这不堪的事,这会儿屋子里站着的只有几个丫头,虽都是心腹可用之人,奈何面嫩的很。
裴筝倒是不想出手为难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难道还让裴金玉自己动手不成!
裴筝向着程雪慧走了几步,她怀里的孩子,稍大的那一个挣扎了出来,挡在她的面前,怒目叫嚣:“你们凭什么要打我娘。”
这孩子长得极俊,就是生气起来,涨红了小脸,也煞是好看。裴金玉不由多看了他一眼,突然发现他眉宇间的狂怒情绪与裴天舒生气时如出一撤。这下,莫说是楚氏了,就连裴金玉也多想了。
她最不喜的便是男人的不忠,她以前也只当她爹还算是个好的,如今,还真印证了那句“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裴金玉冷笑,唤住了裴筝,不是因为心软,而是觉得她不配。
是的,像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连让她跟前的陪侍动手都不配。
裴金玉只想将这些人叉出去,最好连她爹也一块儿叉出去,眼不见为净。
可这事,具体该怎么办,还得听她娘的。
像这种事情,已经闹到这种地步,无非两种办法。一种,自己出了气,落下个恶名。另一种,为图好名声,忍气忍到内伤。
楚氏正在为难之际,就听见远处传来了哭喊声。
仔细一听,竟是裴老太太。
她哭的是什么?
“哎哟,我的孙子哟,老天有眼啊,我三房的长孙回来了。”
楚氏的脸顿时绿了,裴金玉冷笑,吩咐裴筝:“叉出去。”
MD,总算找到人叉一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