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聚着一圈一圈的人,个个指指点点面露不忍,却只顾交头接耳无一人上前相帮。徐掌柜是这朔州城出了名的地头蛇,谁敢上去找死?
徐掌柜环顾四周,心下满意不由洋洋得意地抱着怀中刺绣笑了笑:“给我继续打,打死不论!”
又是一道接一道的棍棒落下来,那女子再也忍不住匍匐在地上凄厉哀号,林渊虽心有不忍,奈何温婉没发话,他便只能眼睁睁看着。
“那刺绣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极好的,咱们就这么由着人家被欺负了去?不说那上头的配色,就是针脚图案也是少见的灵秀!”他到底心软,忍不住劝温婉。
温婉却摇头放了车帘:“你还懂刺绣?回家,莫多管闲事!先不说得罪徐掌柜,就是这妇人万一攀咬上咱们,咱们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旁人都不出头,又干咱家何事?你可别忘了咱们村子怎么没的!”
不怪温婉小心,她们刚出家门这女子就似候着她们一般堵上来了,能有这么巧?满车被抓的女子就她们俩活下来了,现在这人莫名其妙出现在街头,谁知有意还是无心。
好半天林渊才叹口气,驾着马车后退:“罢了,且听你一回,小心使得万年船!”
温婉抿着唇笑出声:“说好的家中大事由你做主,这等小事你就听我的吧。”
林渊闷闷嘀咕:“成婚七年也未见一桩大事,你就拿我当傻子般哄着吧!”
不多时,温婉就跟在林渊身后进了屋。夫妻俩关起门藏了一回银子才相携着去了灶房下鸡汤馄饨吃。
如此,林家的日子又云淡风轻的过了半月,温婉再见到那瞎眼女子时,却是在自家院门外。彼时,这女子已住在了她家隔壁,与她成为了邻居。
温婉堵着院门看她端着盘栗子糕柔弱站在她面前,默了默不知作何反应。
那女子却撑着根竹竿睁着空洞的双眼朝她所在的方向笑得含蓄:“我姓钱,夫家姓祝。日前才搬来这里,远亲不如近邻,望两家能常走动才好。”
温婉抿唇接了,去院里空了盘子还给她客气道:“祝夫人,进去坐坐吧。”
那祝钱氏却愣了半晌,结结巴巴道:“我们可是见过?你......你是那日马车上的......”
温婉点头,正要说话。隔壁冲出来一绿衣丫鬟拎着裙子往这边跑,见到女子好好站着松了好大一口气,又去瞪温婉:“什么人家也值当您亲自上门,阿猫阿狗的奴婢打发就好,下人们找您都找疯了!”
那祝钱氏脸色通红的拉她:”屋里闷得慌,出来走走,也好认认邻里。”
又歉意朝温婉所在方向福身:“就不进去了,改日再来叨扰。”
见温婉不置可否,便转了身一瘸一拐扶着丫鬟慢吞吞走远。丫鬟皱着眉在她身侧不停唠叨着,那祝钱氏却只静静听着,时不时莞尔一笑,柔弱孤绝的背影,看得人心下微酸。
接下来几日,祝钱氏又上了几回门,不是送小吃食就是送些亲绣的小物件。
这祝钱氏也是个妙人,虽瞎了眼,性子却恬淡开朗得很,温婉只需与她聊上几句,一整天都是开怀的。也因此,温婉渐渐放下戒心与这钱氏熟捻走动起来。看得林渊不住摇头,妇人心,海底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