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慈眉善目的空静大师,重重一拍桌子,手指外祖父:“你这个王八羔子,谁允许你这样骂我孙女的?”
外祖父气的撸起袖子,“谁是你孙女?你个老和尚不害臊,占我们幽幽的便宜。”
“她三岁时我就送了她一串佛珠,也算是我半个孙女了。”
“一串你带过的破佛珠就想骗个孙女,老和尚,你是真敢说,让你当初不听劝,非得出家,现在我有了儿女还有孙女,就你哟,孤家寡人一个。”
这话,让空静大师气得三个月都没搭理外祖父,还是她前后两头跑,二人才又和好。
映像最深刻的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她如往常一样放风,偷听到不少话。
外祖父说:“真希望幽幽能一直这样无忧无虑,可我又怕她这样容易惹事,她虽性子张扬跋扈,心思却很是单纯,不懂人心险恶。”
“定国将军府的人又常常不在京中,实在令人焦心啊。”
“有你这个老将军在,谁敢打她的注意,你不行,还有我在,我的名声可比你的大得多了去,我还比你长命,总能比你多护她几年。”空静大师轻轻笑着。
“她母亲……”
“放心吧,你好好守好国土,幽幽和栖儿我会护着的。”
“还是老和尚义气,等这次出征回来,你我再好好喝上一壶。”
可外祖父还未出征便葬身火海,此后再无人陪他饮酒下棋。
空静大师眉眼柔和:“这三年,你性子倒是变了不少。”
谢谭幽紧紧攥着茶杯,看着茶水溅起小花,压下心头酸涩:“其实也不是变了,只是突然明白,没有了外祖父和母亲,便不能再意气用事肆意妄为。”
“可除去这些,你仍然是你,你仍然可以过你想过的生活。”
谢谭幽摇头。
她现在深陷棋局,毫无退路。
很多事,并不是她不想就可以不做的。
空静大师忽然道:“那日你回京,我同你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谢谭幽回想了下那日回京前的场景。
也是这间院子,也是他们二人,只是那日空静大师并未睁眼看她,也没怎么开口,还是在她快走出院门时,空静大师才缓缓睁眼,他看着远处的菩提树,声音好似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回去吧。”
“有一人此生只为你而来,他已等你许久。”
谢谭幽手心下意识收紧,一直以来她都不懂空静大师这句话的意思,想开口问,却听他定定道:“你今日来,是要找人。”
谢谭幽点头,并不否认。
“有些事情何必执着,过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知道瞒不过空静大师,谢谭幽坦然道:“若这些事,事关亲近之人呢。”
“事情过去如此之久,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