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将吴老夫人拍的十分舒服之后,才话锋一转渐入正题道:
“只是,郡主虽颇得圣宠,跳脱些也在所难免。好在她是个姑娘,又是被陛下恩赐了爵位的,日后也不愁什么。但如今弟妹,清和长公主难得又再传出了喜讯,若是个男孩……”
说到这里,她故作为难的苦笑了一瞬,就止住了话头。
“看我又犯老毛病了,总记不住您老‘食不言寝不语’的教诲。又杞人忧天的,在说什么胡话呢。现在就想弟妹这胎是男是女,也太早了些。”
杜氏笑着告了句罪,又自嘲了一句之后,便自然的又自顾自用起午膳来。
可这一席话,却让吴老夫人的思绪被拉远,并几乎是本能的开始“杞人忧天”起来。
只是,她早习惯了有人参谋,且家族中的大事儿上,和大儿媳参谋的次数更多,也更理所当然。
因此脑子才转了两个弯儿,吴老夫人就不耐烦的抬手,挥退了屋内所有的闲杂人等。
只留了杜氏与其心腹,贴身丫鬟翠儿,以及如今的左膀右臂秦嬷嬷。但在目光扫到冯嬷嬷时,吴老夫人少见的略显犹豫了一瞬。
虽说,她心里上不亲近对方是真。但眼下因这些小事儿,让苦心安插在公主府的人手生出二心来也不划算。
所以最后,也将冯嬷嬷一同留了下来。
待其他侍女鱼贯而出后,吴老夫人才转头盯向大儿媳,直言道:
“你想说什么?现在不用顾虑那么多了。”
因此刻都是“自己人”,老夫人也懒得再摆架子。尤其是在这种大事上,她真实的冷肃一面就再不掩饰。
杜氏因一切如预料中进展,心底得意一笑,面上却只做严肃状的起身应是,并在吴老夫人的手势后,边重新落座边接着道:
“若是男孩儿,再任长公主如此骄纵,宠溺着养大,只怕会是国公府的一大祸患。且就算长公主再得宣德帝厚爱,总不成给咱们国公府的男丁直接封爵吧?”
国公府要填一个,没有皇家的爵位撑腰,又像丹阳一样闯祸不断的男丁?
脑中才冒出这年头,吴老夫人眉头立时就打了个死结儿。
“依你之见?”
“这个。”
杜氏做了片刻沉吟状,在吴老夫人心焦的眉峰都要挤到一起时,才为难的开口道:
“依媳妇的愚见,您老不若这时就接弟妹到国公府小住一阵,名为助其养胎,待她产下婴儿再做安排,也能随机应变。您看呢?”
吴老夫人听到这里,诧异的一扬眉梢,追问道:
“你是想说,若清和生了男孩,让我抱来身边样?”
虽然也不是不行,但她过惯了悠闲的日子,还真不太想担这份儿苦差。
杜氏对吴老夫人的心思,早有所料,当下见状,立刻接话道:
“您别多担心,这还是只万一的情况。再说,就算她真生了个男孩,那也是在您名下养着罢了。国公府家大业大,又正是枝繁叶茂的时候。到时我与妯娌们,谁还抽不出这点儿时间,拉扯教养他长大?”
吴老夫人正被说的动了心,门帘唰啦一响,一人漫步走来。
且还不等绕过屏风,走到几人跟前,就已笑着清脆道:
“大伯母又在忧心谁家的孩子?竟这般慈母心肠,愿意如亲娘般将其教养长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