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彧摇摇头,说道:“榭儿,今日为父和你说一些话,你要记在心里,中原从来都没有所谓的正朔,‘正朔之论’只是一种手段而已,我中原王朝自古以来都是有贤者居之,几千年来有多少王朝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我与蒙琰之间的争斗不是私仇,而是理念不同,他的理念他过于理想化,不代表他是错的,而为父的想法也不代表一定是对的,只是就现在来说更适合中原的发展。”
萧榭很意外,这样的父皇他从未见过,在朝堂下达的作战命令都是恨不得把蒙琰绞杀,而现在说的话更像是两个志同道不合的兄弟二人。
“父皇,您觉得蒙二叔的理念是对的?”萧榭最喜欢的就是打破砂锅问到底。
看到儿子对蒙琰称呼上的改变,萧彧会心一笑,这孩子从善如流的性子可比他要强多了,与年少时的蒙琰很是相似。
“我们治国的办法其实是脱身于你的叔祖,而你叔祖一生都以蒙珙之徒的名义行事,蒙珙的理念当年被多少人厌弃,是因为蒙珙太过超前了,皇族和世家都不能容,现在蒙琰的治国理念更是比他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为父认为并不适合当下的中原发展,对于世家豪门要徐徐图之,一步步的减少他们在朝堂上的影响力,这才是长久之计,蒙琰在南方行‘民意’之道,现在看起来推行的不错,但是他根本无法预见在他之后该如何,他手下的那些新兴贵族未来一定不会愿意舍得他们用命挣下来的荣耀。”
萧彧很少与人这样有耐心的说话,萧榭陷入了萧彧的话语中一时间无法自拔。
萧彧看着儿子用心思考的表情也没有打扰他,自顾自的看着磅礴的大雨,想着前线战事的推进。
父子两人就这样站在大殿前的廊下,所有的内侍宫人都不能靠近,这是父亲考教儿子的时候不容有任何打扰,即便是仲柔兰也不会这时候靠近。
大约过了一刻钟,萧榭突然惊醒,发问道:“父皇,儿臣对世家豪门也没有好印象,他们占据了大量财富和地方上的话语权,您当年在秦淮河上的处置这些人好像是忘了,现在又是故态复苏,儿臣现在很矛盾,请父皇解惑。”
萧彧没有回身,只是淡淡回道:“你问,今日是你我父子的时间。”
萧榭并没有因为萧彧没转身就放下礼仪,拱手道:“父皇,我们萧氏说起来也是世家豪门,如果我们对付世家豪门亲近百姓,未来我们该如何治理天下?”
这个问题很尖锐,但是萧彧能感觉到萧榭是用心了,这是伪命题,很难作答,不过儿子既然问了,父亲就不能不给一个答案,至于孩子会怎么想只能看他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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